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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香气撩人

    林禽悠悠的醒过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晕倒,黑暗、潮湿和恶臭是他现在所能感知的全部,林禽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渍还没有干,他想起朱桑临死前的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整个头就要爆炸开来一样。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替朱桑报仇,替寨子里面的每一个人报仇!

    可是

    自己凭什么报仇呢?

    林禽想起那黑黝黝的铁管中冒出的青烟,想起那蘸满盐水的皮鞭抽得自己皮开肉绽的痛苦,想起那烧得通红的烙铁印在自己的前胸时的焦糊和腥臭。

    林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生不如死。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没有杀了自己,可他宁愿他们当时杀了自己。

    两天了,自己被他们关在这里严刑逼供,逼自己说出他们所谓的殃神的下落,可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殃神两个字,自己也是头一回听说。

    醒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破空之声传来,一阵如同被火烧的痛感涌遍全身,自己的身上又多了一条血淋淋的鞭痕。

    两天了,现在的林禽,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好肉,这些人就像地狱中的恶魔一样,穷尽了世间最残酷的手段,只为了从林禽嘴里撬出他们想要知道的秘密。

    可是自始至终,林禽一个字都没有说,他的坚韧完全超出了刽子手们的想象,这群恶魔以前相信,只要是人,就会有精神崩溃的一天,即便是一个字都不肯说,但是表情、眼神总会出卖自己。可是眼前这个小娃儿,就像一块铁一样,莫说口中吐出一个字,哪怕脸上一个畏惧的表情,都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小子,还算是人么?

    看着林禽遍身深可见骨的伤痕,负责审讯的人都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上头下了死命令,无论什么办法,一定要这小子开口。

    一个人走到林禽身边,借着昏暗的光,用手捏住林禽的下颚,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小子,你实样又是何苦呢?

    林禽的眼睑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皮微微睁开,默默地念了一个数字:213。

    他说什么?旁边的人赶忙凑了过去,想再听林禽开口说点什么,可是林禽紧闭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给我打,狠狠地打!行刑的人恼羞成怒,连一个小毛孩的嘴都撬不开,岂不是侮辱自己的职业?打自己的脸?!

    算了。一个女声幽幽地传来,打死了,你赔么?

    转角处,柳梦蝉的身影出现,行刑者认出了她,连忙肃立,恭敬地道:柳小姐。

    这个人我带走了。柳梦蝉指了指已经不成人形的林禽,唏嘘道,可怜的孩子如果你娘看到你这样,肯定也会哭吧?

    娘林禽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抖,顿时间,两个行刑人喜上眉梢,他们精于此道,知道犯人一旦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就代表着他们的心防,很快就要被突破了。

    这个姓柳的当真是有些门道,进来一句话,就破了他们这两天来一直没有拿下的难题。

    柳梦蝉走到林禽身边,圈起食指和拇指,轻轻地在林禽的眉心处一弹,叹息道:孩子,好好地睡一觉吧,醒来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林禽才再一次醒来,这一次,林禽闻到了一阵沁人心脾的异香,他感觉到自己正躺在一张很软很软的床上,身上的那些伤口好像也不再疼痛了,被折磨了这么长时间,这一刻,他以为自己已经进了天堂。

    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张美丽的脸。

    他认得这张脸,认得女人右眼下的那颗痣。

    醒了啧啧啧柳梦蝉看着林禽啧啧称奇道,虽然我门中圣药确有奇效,但像你这样好得这么快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柳梦蝉起身,端起了放在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用嘴吹了吹,递给林禽,笑道:喝了它。

    林禽挣扎着起身,柳梦蝉连忙凑过去扶着林禽,那股很好闻的味道原来来自这个女人的身上。

    我喝了它是不是就可以去死了?林禽冷冷道。

    柳梦蝉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这笑,美得能让所有的花在冬天里绽放:我干嘛害你!

    干嘛害我?林禽怒了,大声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可是你们冲进了我们的村子,杀了我们所有的兄弟和亲人,你们连三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朱桑

    想起朱桑,林禽悲从中来,但是他强忍着泪水,他发过誓,绝不能在仇人面前流一滴眼泪!

    可能是个误会吧。柳梦蝉淡淡地道。

    误会,误会就可以随便杀人?杀人就不需要正当的理由?林禽大声质问。

    不错,在我们这里,杀人也许没理由。你只要够狠就可以杀掉所有人,弱肉强食就是我们这里唯一的规矩。

    弱肉强食林禽心里默默念着这四个字,虽然他从来没有学过这个成语,但是他明白这个成语的含义。

    你说我们的话说得很好,谁教你的。柳梦蝉又笑了起来,虽然我听出来了,教你的那个人,努力地想遮掩自己的口音,但是你的发音中,依然夹杂着川渝那边的口气,教你的人是谁,为什么千里迢迢从川渝跑到你们寨子里,而且专门教你说我们的话。

    林禽不答话。

    让我猜猜这个人,是你爹?

    林禽不答话,但是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这个微表情一般人很难察觉,但是在柳梦蝉的眼中,无异于林禽当着她的面大声告诉她:是的,是我爹教的。

    一个十五六岁、涉世未深的少年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林禽所有的答案都写在脸上,也就是禺歌寒那小子愚不可及,什么事情都想着用蛮力解决。

    你爹死了?

    林禽脸色一暗,柳梦蝉点头道:看来你也不知道。

    你娘死了?

    林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闭着眼睛,整张脸紧绷着。柳梦蝉格格笑道:别这样,放轻松一点,姐姐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你的。乖,把药喝了吧,冷了就苦了。

    林禽看着柳梦蝉手中的汤药,心中暗暗地道:如果是毒药就好了,一了百了,我就可以去陪朱桑了。

    林禽一仰头,咕隆咕隆喝了干净,柳梦蝉用掌心划过林禽的脸,娇笑道:这样才乖嘛。

    说完,端着碗走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林禽的心一阵猛跳,眼睛居然忍不住的去看柳梦蝉的背影,脑海中猛地跳出柳梦蝉喂自己喝药的画面。

    这个女人,虽然比朱桑大了很多,但是皮肤却比朱桑还要白,自己看着她的眼睛时,看着她笑时,好像对她也没有那么怨恨了,甚至有一种想搂住她的冲动。

    林禽喝了药昏昏沉沉的,慢慢地又睡着了。

    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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