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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林子如的手没有温度

    “你呢?和你爸说点什么啊。”我看了看一旁迷茫的林子如,说道。

    说起来林子如和我说过,她是三叔的女儿,我也曾经听三叔说过他有一个国外的女儿,但是去了国外就再也没回来。

    我当时听的时候就大骂过,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坏,自己有钱之后就不管老年人了。

    现在想起,我有些心虚地看了看林子如,心中想到,三叔的女儿还真的年轻。

    “哦。”林子如好像终于反应了过来,犹犹豫豫地走到墓碑前,说道:“三叔,我来看你了。”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三叔现在应该很欣慰吧,自己徐久未见的女儿终于来看他了,虽然没有在他活着的时候回来,但总归来看他了。

    但我突然又觉得有点奇怪,就呆在原地琢磨着,到底哪里奇怪?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盯着林子如说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刚刚?”林子如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就是你刚刚说什么。”我咄咄逼人道,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我说.我说三叔我来看.”林子如也反应了过来,捂住嘴巴,紧张地后退。

    果然是这样,我竟然才反应过来。

    “你不是三叔的女儿。”我揭穿了她,“三叔的女儿在国外生活了好久,没你这么年轻,另外你从来就没交过三叔爸,我竟然才反应过来。”

    林子如一脸铁青地站在原地,她呆住了,为自己的疏忽懊悔着。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接近我,不对,为什么以三叔的名义接近我?”我感觉我受到了欺骗。

    这种感觉就像以前在书上读到的一个词,叫做幻灭感。

    说的就是一个人始终相信的东西,突然变成以往曾经不相信的,比如你一直以为爸爸妈妈爱你,没想到他们对你抱有的感情是养儿防老。

    当你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你心里的那份感情就叫做幻灭感。

    此时我心里有的感情也是幻灭感,我原本还在憧憬着以后和林子如结成连理,但是现在却发现她就连接近我的目的也不单纯。

    我好不容易才对人类又抱有期待,却又碰见这种情况。

    林子如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地,我看着她苍白的脸,想到她一直也是这个脸色,皮肤白皙得类似苍白。

    似乎是身体不太好的样子,我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说道:“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虽然我现在完全不相信她,但是我们好歹也一起经历过了那么多事,一起从那个诡异的村庄逃跑。

    书中常说,人之间的感情常常因为共同受过折磨而加深,这就导致很多狱友、同学、战友共同经历了磨难,感情也变得深厚。

    我虽然不相信林子如,但是对她的感情依旧深刻。

    如果她在这里因为激动而晕倒了,我也会心疼。

    林子如眨巴了一下她泪汪汪的眼睛说道:“我没事,我还好。”

    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她的脸,我发现她的容貌也更为俏丽,就像天上的仙子下凡一样。

    一个控制不住,我的嘴就贴了上去,吻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又是冰凉的触感,冷的像雪没有温度。

    我紧紧抓住她的手,想多给她一点温度,忽然,我觉得她这种冰凉的体温特别熟悉。

    简直就像无数个经历我处理的尸体一样,冷的没有温度。那是血液滞留在血管之中的温度,这种温度意味着死亡。

    “不。”我吓得松开了林子如的手,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不,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吓得后退,这种温度太熟悉了,可是我又太迟钝了,我不止一次触摸过林子如的肌肤,但是到了现在我才发现。

    就像她一直称呼三叔为三叔,从未称呼他为父亲一样,我也一直迟钝的没有发现。

    我总是对于人世间的事情有一种天然的梳理,远远的看着,没有直接接触,这样就使得我对事情一直都是梳理的感觉。

    我退后着,看着在月光下如雪的美人,看着她苍白的美女脸,越来越像艳尸的脸,我吓得后退,心跳停滞。

    “不!”我依旧尖叫着,后退着,往后跑去,头也不回地逃走了,在月光如雪的夜晚,我将一个绝世美丽的少女扔在墓地,自己一个人因为害怕而逃走了。

    我听见身后的林子如叫我的名字,但是我不敢回头,一溜烟地往墓场门口逃去。

    那个老头此时正坐在门口喝着酒,看我像失了魂一样跑过来,冷笑着取笑我说道:“怎么?见鬼了?”

    我没有理他,失魂落魄地往外跑去,就像身后追着一大片丧失,我一个人孤独地在前面进行末世逃亡,耳边还响的是甲壳虫的摇滚乐。

    我不知道我要跑到哪里,反正在夜晚墓场周围一般都没什么车,我也不可能等出租车回家。

    只能跑累了之后,一个人喘着粗气走在空旷的大街上。

    身边没有人,也没有人,除了如雪的月光,只有我如炸雷的心跳声。

    我想到了林子如,一面对她如尸体的体温害怕着,一面对把她一个人扔在墓场里感到后悔。

    终归她也只是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荒郊野岭的墓场里,多少会有些害怕。

    虽然我害怕着她,但是我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回走,穿过被月光染色的空旷大街,我又走回了墓场。

    看门大爷依旧在喝酒,看我回来,醉眼朦胧地说道:“怎么,没被吓够?”

    我依旧没有理这个恶趣味的大爷,只是凭着感觉往三叔的墓地走去。

    纸钱还在燃烧,酒瓶依旧放在墓碑上,只是刚才燃烧的香烟,已经燃到烟头,自行熄灭了。

    林子如已经不见了踪迹,看来她已经想办法回去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道歉,突然,一只手,一只沾满泥土的手从墓碑后面探了出来。

    那只手沾满了泥土,还有些墓地泥土特有的墓草粘在上面,这只手很是纤细,简直可以说是骨瘦如柴。

    是有什么东西从后面爬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