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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8560/465158560/465158569/20201021151600/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弘时被禁足了, 四爷再不来了, 李氏彻底失宠了。

    这是静仪自打穿越后, 第一次这么直面额娘的失宠, 多少有些不适应。

    历史上的李氏和弘时结局并不好, 从弘时的言行上来看, 最终有此结局并非毫无道理。

    静仪突然意识到了, 这段时间是她是自己过得太舒坦了,危机意识缺乏,忘记了初来乍到时对于李氏和弘时的担心。而那些问题并不会随着她的忽视而消亡, 依然客观地存在于现实。

    李氏失宠后就默认自己失宠了,什么都不再做、不去争取,逆来顺受。弘时又是个耳根子极软的, 那次在李家时候明明对李申不爽了, 被李申围着哄了几句,又应了他的要求, 干了蠢事。

    四爷是未来的雍正帝, 他有他的原则, 也有他的疑虑。四爷登基后, 朝堂形势波谲云诡, 如果弘时再这么犯蠢下去, 倒霉的绝对不止他自己,外祖李家、额娘李氏还有胞妹静仪通通都没好日子过。

    这是穿越这么久以来,静仪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思考这些事情。静仪甚至有些阿Q地想着, 这也许可以谓之为成长, 是好事情。

    出事以后,第一个安慰静仪的人是钮祜禄氏。

    那日,钮祜禄氏在花园踏春时候在凉亭捡到小静仪一只。钮祜禄氏看着静仪皱得包子一般的小脸,慈母情怀瞬间爆发出来。

    “四格格,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你的嬷嬷和丫头们呢?”

    静仪在屋子里面闷得厉害,出来透透气,反正是在自家花园里逛,静仪就只带了一个使唤丫头云霄出来。

    静仪最近尤其喜欢发呆,在凉亭坐下来发了会儿呆的功夫,外面太阳已经老高了。

    云霄知道静仪的性子,必是不耐烦顶着大太阳回去,便自告奋勇去拿挡太阳的伞过来。

    静仪起身:“请钮祜禄额娘安,云霄回去替我取阳伞了。”

    钮祜禄氏示意静仪坐下来:“你额娘这几日可好?前几日我去福晋那里请安回来,想去你额娘那里坐坐,谁知到了门前,听谷雨说你额娘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怕打扰到她就没进去。”

    李氏没啥大事,就是心里堵得厉害,着急上火,精神不大好。弘时一天禁足不解,她的心情就一天得不到舒缓,这个问题除了四爷,别人都帮不上忙。

    静仪道:“钮祜禄额娘不必担心,额娘一切尚好。”

    钮祜禄氏对着静仪开导道:“看你这脸,都瘦了一圈了,想来近些日子没怎么好好吃饭吧?你三哥是你三哥,你是你,他做的事情又不干你的事,你阿玛不会迁怒于你,只是心里不痛快,不大去你额娘那里罢了。这事你想开了,就不要太难过了。谁能真正做到不偏不倚呢?圣人都做不到,何况是凡人。”

    静仪也知道是这个理儿。

    其实四爷对她喜爱也好,冷淡也罢,都不是她最大的心事。她现在最担心和惆怅的是弘时和李氏的未来。

    钮祜禄氏看静仪有所动容,继续开导道:“你额娘就你们兄妹两个,弘时的情形又是现在这幅样子。我是当额娘的,我知道,你额娘不用你去开解什么,只要你每天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比你说什么都叫你额娘高兴。只有你好了,你额娘的身子才能好得起来呢。”

    钮祜禄氏这是跟她在说掏心窝子的话。

    静仪感激地笑笑:“多谢钮祜禄额娘教我。”

    钮祜禄氏见静仪终于露出了笑模样,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涌上心头,对着静仪越发温柔道:“你四哥哥今天散学,刚到家就说要去找你,两刻钟前就走了,怕是在你那里扑了个空。走吧,别在这儿坐着吹风了,回去陪弘历玩会儿罢。”

    静仪起身,对着钮祜禄氏端正福了一下,算是对她的感谢:“那我先回去了。”

    静仪回到琼华斋,见弘历果然已经在那儿坐着了,一见静仪回来便迎了上来:“小白和包包呢?”

    弘历一直觉得奶黄包有点绕口,便擅自改名作了“包包”。静仪觉得这名字更是不妥,前后对着弘历纠正过几次,可弘历愣是没改过来。

    静仪郁闷了,包包大人可是一只象啊!完全不是同一个物种好嘛!

    小白和包包被抱了进来,弘历带着两只萌物对静仪耍宝,不一会儿终于成功地把静仪逗笑了。

    弘历每次过来都会给小白和包包带个巨大的饭盒,今天饭盒里面有牛仔骨和小羊排。

    静仪蹲下来给狗狗们喂饭,弘历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三哥的事情我听说了,很抱歉没帮上你什么。虽说如此,但凡你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还是要早早告诉我。只要你开口,不管我帮不帮得上,都愿意为了你去试一试。”

    静仪低着头,一颗泪珠从下颌落下,滴在奶黄包的餐盘上。

    静仪听到自己轻声抽鼻子的声音,很感激弘历选了这样一个时刻说这些事情,不必让他正面她的眼泪。

    弘历心疼地看着小妹妹:“你瘦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担心了,咱们几个兄妹当中,阿玛最喜欢的就是你。”

    “嗯,我会的。谢谢你。”

    = =

    静仪一向不是娇花般的性格,担忧、思考、论证了小半个月时间后,终于放晴了心情。

    伟大的人民领袖曾经说过,“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好在弘时年纪还小,错误虽然犯得不小,但好歹没到了一棍子打死的程度,距离历史上四爷发落弘时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想想办法纠正弘时的行事作风不是不能办到的事。

    钮祜禄氏说得不错,自打静仪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后,李氏的心情和身体都是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这日,静仪陪着李氏翻花绳时候,复又想到一事:“自打三哥闹出那件事情后,咱们都没去外祖家看看情况,不如趁着今日无事去外祖家里一趟?”

    李氏犹豫道:“你阿玛刚刚发了火,咱们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回去,会不会不好?”

    静仪坚持道:“但是阿玛没说不许去对不对?额娘也挂心家里吧?”

    重要的是先去给李韩他们紧紧弦,万万不可再作天作地了,否则四爷能一次结果了他们。

    李氏到底还是心里头不踏实,次日去到福晋那里请安时候,还是把想去李家的事情跟福晋报备了一下。

    福晋不想担这个责任,对着李氏蹙眉道:“这事我做不了主,妹妹还得去问爷。依着我说,万岁去了塞上,爷在宫里头忙得连轴转儿,咱们在家里头帮不上忙,也该不给他添乱才是。妹妹还是忍几日罢,过几个月再回娘家不迟。”

    福晋都这么说了,李氏只得作罢。

    她原是没想着去李家的,此时被静仪提着起了意头,总觉得心里头十分挂怀,想来想去,还是吩咐金垣去李家跑了一趟。

    金垣是去替侧福晋去给五爷府上瓜尔佳氏送香瓜,“顺便”去得李家,从上午辰时便出门去了,直到午膳时候才回府中来。

    李家的情况倒是比静仪想得要好得多。

    李申是必须要被送走的。

    李唐外放福建,李文烨任徐州知府。李秦当机立断,将李申送去了离京城十分遥远的福建。而李韩因为没有参与李申的行动,得以不用发配福建,被打包送到了徐州,由李文烨管教。

    小舅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金垣带话给李氏,求李主子发发慈悲许李韩父子俩早些回来。

    小舅母走了以后,大舅母带着大姐姐来找金垣,把李韩父子两个一顿痛批,请金垣带话给李主子,千万别让李韩父子再回来了,否则迟早把这个家给拆了。

    李家这一步走得还算不错,在四爷发落之前先自己着手处置了“不孝子弟”,既给了府上一个交代,又表明了整个家族不屑于同李韩父子同流合污的良好态度,就是四爷有火也不好再对着李家发了。

    李秦老实归老实,智商还是在线的,是个人才。

    李氏笑了笑,叫金垣下去歇着,心情又是放松了几分。

    这年正是福晋整寿,四爷的意思是好好办一办。

    福晋近些日子过得很是不错,之前示弱称病,把年氏撅了。没过多久,弘时闯祸,四爷又冷了李氏,福晋便顺理成章地把管家大权收拢了回来。

    李氏失宠,日日记挂着禁足的儿子;年氏忙着照顾体弱的小阿哥,自顾不暇。武氏帮着福晋管家了,就连操持福晋生日宴会的事情都交给了她,武氏一时风头无两。

    这日,宋氏、钮祜禄氏、耿氏和郭氏都聚在武氏屋子里头,商量如何操办福晋生日宴会的事情。

    弘时到底还在禁足没出来,可若是弘时不在,府上就没人招待其他皇子府上的阿哥们了,毕竟弘历和弘昼年纪还小呢。

    武氏想起往日时候李氏对她的冷淡,越发得意道:“毕竟三阿哥犯了大错,爷亲自下令禁足了,咱们总不好去左右爷的意志。依着我说,咱们府上素来跟十三爷府上亲近,不如请弘昌阿哥来咱们府上帮忙招待一下,也省得爷为难了。”

    钮祜禄氏对于武氏这腔调不满得很,什么叫“毕竟三阿哥犯了大错”?不管大家消息是打听来的也好,跟四爷旁敲侧击得来的也罢,四爷可从来没有向府中诸人正式宣告过弘时犯了什么错,怎么武氏在这里就给弘时给判罪了呢?

    钮祜禄氏道:“武姐姐搁这儿上蹿下跳的,知道的是福晋生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过生辰呢。三阿哥的事情只有爷跟福晋能做主,又不干咱们的事情,咱们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侧福晋生得阿哥?”

    说罢,钮祜禄氏低头喝了一口茶,借茶盏挡住脸,轻声嘟囔:“年纪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稳重,这可怎么是好?”

    钮祜禄氏一向有特殊的怼人技巧。耿氏强忍住笑,帮钮祜禄氏打圆场道:“武姐姐可别问我们,我可不敢做府上阿哥们的主,到底还是请福晋和爷做主吧。”

    武氏被钮祜禄氏气了个仰倒,却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宋氏坐在那里不参合任何讨论,依然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郭氏后知后觉,原来在她没怎么出门的这段时间里,府上已经有了帮派之分——武氏投靠了福晋,钮祜禄氏和耿氏投靠了李侧福晋。

    郭氏决定,得空再去抱一下年侧福晋的大腿。

    四爷最终还是拍板定案,将弘时放了出来。

    倒不是他心软心疼儿子,弘时犯的这个错误,叫四爷说,关上他一年也不为过。只是眼看着到了福晋生辰,家里头摆桌请客。别人问起来,他都没法儿说弘时为什么不在。

    四爷也知道府上众人的心理,借着福晋的嘴对全府上下传达出信号,弘时没犯什么错误,就是功课太差了,需要开小灶,所以专门找了人在家辅导功课。

    大家心照不宣。

    禁足解除那日,四爷带着弘时到李氏这边来。

    静仪意外地发现,弘时竟然丁点儿没瘦,脸上甚至还圆润了一些,可见禁足期间伙食不错。就是太久没见人了,刚出来有些茫然,也比较沉默,想来再过上几天就能恢复正常。

    静仪第一次觉得,有时候没心没肺也未必是坏事。

    静仪看向四爷的目光中藏着隐隐的不安,笑容里甚至带了几分讨好。

    “好久没见阿玛了,静儿想你呢。”

    看着小女儿这般情状作为,四爷心中歉疚十分,心疼得厉害。

    他就是迁怒,也是该生气李氏没教育好弘时。可静仪还这么小,弘时不论做错什么,都不可能关静仪的事。难道静仪还能去管束比她大上将近十岁的哥哥不成?

    以后不论出弘时再犯什么错误,不管李氏再出什么状况,一定要把静仪和兄长母亲分开来看,不能再吓着小女儿了。

    四爷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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