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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大势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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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启四年(1624)五月二十九日,督师大学士孙承宗上《车营图说》,与此同时,又奏陈边防大计。

    孙承宗是天启帝老师,在早年曾讲学于他,熹宗对他这位老师不比其他文臣,甚是倚重。不自觉的又想起如今东林党那些顽固,一个个不知政事,不为民请命,就知道贪赃枉法,构陷同僚。

    想到此处,气不打一处来。恰巧魏忠贤在一旁伺候着,灵机一动就叫来戏子,在大内看戏。

    天启帝也是烦闷了,朝堂上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剪不断理还乱,将政事仍在一边,去后花园看戏听曲去了。

    魏忠贤与天启帝的关系好的没话说,叫魏忠贤点戏,唱什么都行。

    可魏忠贤一肚子狗粪,哪里说得出个名堂。刘若愚在一旁就趁机提议,不妨演一出《金牌记》。

    《金牌记》讲的是秦桧陷害岳飞的“风波亭”的故事。戏里讲,岳飞被十二道金牌追回,遭诬陷枉死后,老贼秦桧夜夜梦见岳飞父子三人前来索命,不能安生。于是,秦桧便与老婆王氏一起来到西湖灵隐寺,烧香还愿,超度岳飞亡灵。他还告诉岳飞的在天之灵,说“莫须有”不是他秦桧的主意,而是皇帝赵构的损招,求岳大人切勿怪罪。

    哪知道,秦桧夫妇在寺里遇到了一个手眼通天的疯僧,在壁上题诗,把当初秦桧夫妇商量如何陷害岳飞的悄悄话,给揭了出来,把一对狗男女好一顿戏弄。

    台上演戏的梨园子弟,很少有入宫面圣的机会 一个个都兴奋异常,豁出命去演,临时加了不少唱段和台词,把戏中的秦桧糟蹋得不成人样。

    台上演得空前投入,把台下的天启皇帝看得乐不可支,一个劲儿喊赏银子。

    只有魏忠贤如坐针毡——宋时秦桧冤杀了抗金名将岳飞,如今魏忠贤为获得党争胜利构陷原兵部尚书兼辽东经略熊廷弼。他只觉得台上的戏子句句都是在骂他。想要让戏停下,又碍于是皇帝亲口御点的,没奈何只有干挺着。

    待到后来饰演疯僧的演员信手写了一首七律“藏头诗”,递下台来给众人传看。天启皇帝接过,旁边有那认字的太监把奥秘念了出来,每句顶头的一字,连起来念就是“久占都堂、闭塞贤路”。魏忠贤不禁勃然变色,再也忍不住,借口泻肚子上厕所躲了出去,等散戏了才回来。

    或许是良心发现又或是自觉孙承宗对他没有威胁,魏忠贤举荐孙承宗督师辽东,而天启皇帝欣然应允。

    孙承宗得知自己督师辽东后忍不住蹙眉。

    他辽东经略的是熊廷弼、王在晋。熊廷弼守辽,有大气魄、大战略。他策划有一个“三方布置”的方案。即:“增登莱、津门兵,而重兵屯山海关,待各镇兵马大集,登、莱策应齐备,然后三方大举进兵”。所谓“三方”,分别是登莱、天津和山海关。也就是说,熊廷弼准备弃守关外,将重兵屯在登莱、天津和山海关三个方位。山海关,号称天下第一雄关,易守难攻,将关外的军队拉回来集结关上,既可以寻找战机,从正面出击后金,同时也可机动灵活地策应和支援昌、蓟、宣、大各要塞。

    能制定“三方布置”者,非有以天下为棋的气魄和胸襟而不能为。要知道,把军队收缩入山海关,在许多人的眼里,那就等于是把山海关外三四百里土地拱手让人。但如果从战略家的眼光来看,放弃这些地盘,既可以避免兵力分布过散、缩短后勤补给线、减轻国家财政负担,又可以在攻守中反客为主,取得主动放弃的地位。

    古之善战者,从不囿于一城一地的得失,所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是也。可是燕雀不会理解大鹏的志向,目光短浅者不能洞察高瞻远瞩者的思想。熊廷弼的“三方布置”没能实施,他本人也被构陷入狱。王在晋的基本方略在于务实。他没有放弃关外土地,却重在加强山海关的防御强度。

    其实,这也是熊廷弼“三方布置”方略中最重点的部分。当然,王在晋也并没有真正悟透熊廷弼“三方布置”方略的内容,他之所以这样策划,是跟他先前担任“总理户、兵、工三部侍郎”调拨辽东军需有关的。在当时,他就深感辽东的用度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洞,在他看来,大明王朝在财政上赤字才是真正关乎国家存亡的大问题,经济的窘迫对国家的危害远胜于任何边患与内乱。而他一门心思想减少辽东的支出,使之不至于成为危害国家的“尾大不掉之患”。

    孙承宗走马上任后,朝中局势逐渐明朗,田尔耕论功行赏后,掌管锦衣卫,成了特务机关的总头子。

    魏忠贤兴起大狱整治东林党,他为之出力甚多。

    在他的把持下,锦衣卫如同地狱,“人望之者不啻屠肆矣”——简直就是屠宰场!就古代中国的通讯水平和组织能力来说,这家伙在整治东林党时搞的“白色恐怖”,网罗之严密,反应之迅速,堪称前无古人,而锦衣卫也因此迎来了最后的高光时刻!

    与田尔耕一同晋升的还有许显纯,他拜魏忠贤为父,升任锦衣卫都指挥佥事,主管镇抚司,其人“深文巧诋,捶楚之下,魂飞魄摇,无可名状”对严刑逼供有一套独特心得,东林党人里有数十人就惨死于他手。

    同一时期,魏忠贤终于羽翼丰满,手下豺狼虎豹样样齐全。其中“五虎”“五彪”“十孩儿”“十狗”“四十孙”纷纷登场。

    除这些阉党核心外,更有大批文官投身阉党,为虎作伥。

    《明史》有云:“自内阁、六部至四方总督巡抚,遍置死党”。

    魏忠贤也一步一步攀登上人生巅峰,从一名为避债入宫的阉人,成为敢对阁老颐指气使,如斥家奴的人物。

    昔日“众正盈朝”的东林阵营在其步步紧逼下退无可退,最终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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