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家宴，王昭见到了天启帝安插的亲戚，一个寡妇带着她的纨绔儿子，和一群叔叔伯伯，在诡异的氛围中，开始了餐食。
王柏忠的威势是沉浸在骨子里的，那是早年杀伐沙场，后又一直身居高位而长期浸淫而来，即便他现在的身体早已与雄壮威武拉不上任何关系，半眯起的眼睛中也闪烁着慈爱的光芒，仍然让王昭能感觉到他的强势，自己有一种在他的眼光下被剥得裸的感觉。似乎自己的任何想法与念头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之下都无所遁形，原形毕露，这让他很不安。
即使是在箭如雨下的镇远城头，也能安之若素的王昭此时在这一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却有如坐针毡的感觉，下意识地他扭动了一下身体。便是这轻轻地一动，榻上的老人却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一笑使他高耸的颧骨更加突出，颏下的花白胡须微微翘起，“很不错。”他轻轻地道。
王昭不知道王柏忠突地冒出这一句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因为他在肃州做的事，那没有必要再来夸奖一次自己，而如果是因为自己在他面前，在他的注视下坐了这么一会儿而夸奖自己，却也说不过去，难不成一个孩儿在爹的面前还能噤若寒蝉么？
王昭其实不知，在王氏，王柏忠便是天，别说是那些孩儿辈，便是他的父亲，大伯在王柏忠的面前，都是噤若寒蝉。
王柏忠半撑着身体坐起来，
王昭赶紧站起来，走过去，想去扶一把这个看起来已经有些弱不禁风的人，王柏忠大笑着推开他的手，“我还没那么老呢？难不成这就要人帮忙了吗？”王昭尴尬地一笑，想拍马屁却拍到马蹄上了。
“我听说了你在肃州的几场仗，打得很不错，其中特别是镇远与草原人的一场攻防大战，堪称完美。”王柏忠捋着花白的胡子，眼光越过王昭，投向过处，似乎看到了在镇远城下那惨烈之极的攻防。
“爹谬赞了，这只不过是百姓齐心抗敌，士卒奋力死战的结果，孩儿可没有亲自上阵，最多也只不过是坐上了城楼而已。”王昭谦虚地道。
王柏忠呵呵一笑，看着王昭，道：“你倒是挺内敛的，当初你大哥王铮只不过是率众剿了辽东几个土匪寨子，就把自己夸上了天，嗯，当初他也是这么大吧！”
王昭知道王柏忠嘴里的王铮是皇帝安插下的亲戚，在军中效力，颇有勇力。“大哥勇武，自小便是知道的。”
“可眼下的他与你比起来，可谓是萤火之光，不值一提。”王柏忠叹道：“你还刚刚二十岁，便独立打下了一片天，而他在父亲与王氏的翼护之下，直到如今，也还没有独掌一军的能力，可见，圈养的老虎终究比不得要靠自己才能存活的猛兽啊！”
王昭对老头子的这个比喻很无语。
“你小时候受了委屈，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说起来
你父亲的嘴倒是挺严的，居然将我瞒得严严实实，嘿，真是人老了，连家事都不清不楚了。”老头子自嘲地道。目光扫向一边的忠义侯，忠义侯羞愧地站了起来，低头无语。
“你坐下来吧，好在青莲也已回家，往事就不用提了，以后该怎么做你自己省得。”王柏忠淡淡地道。
“是！”忠义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着儿子的面，被老头子这一顿斥责，让他极为羞愧。
目光转回来，“你在镇远设计的防守阵形，很是不错，我带了一辈子的兵，这些看似简陋的东西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却是从来没有想到的，回去后将他整理一下，给我送来，对了，还有那个卫堡，你也重新设计过吧，将他的结构图也画来。”
“是！”王昭恭敬地道：“爹，这棱堡是一种最新式的堡塞，他的构造尚不为外人所知，孩儿画出来后，还需要爹在保密上面注意。”
王柏忠大笑：“好小子，爹这还要你提醒么？你道我为什么找你要这堡子的图纸，嗯，你把他叫棱堡是吧。”
王昭微微想了一下，“爹，我王氏肃州四战之地，虽富饶却无险可守，一旦有事，便四面是敌，爹想在肃州大量修这种棱堡？”
王柏忠点头：“举一反三，果然不愧是大将之才，不错，我想你这棱堡应该还可以扩大的吧？”
王昭点头称是，“是能扩大，不过青莲在镇远修的这种棱
保只需三百人便可守卫，两三千敌人万万不可能攻下，如果这种棱堡扩大一倍，则守卫的人数将要增加到一千人，但可抗数万敌人围攻。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数值，因为受限于棱堡的大小，不可能伫存那么多的物资与军械。”
王柏忠微微一笑：“如果我将这棱堡的地下挖空，做成仓库呢？”
啊！王昭吃了一惊，“爹，那这棱堡的造价就太大了？得不偿失啊！”
王柏忠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肃州倒不缺钱，缺的就是险城，能让敌人望而生畏的铁壁。我肃州军再精锐，但也架不住狼多啊！”
王昭身上微微冒出寒意，老爷子对于中原的局势如此悲观么？竟然要不惜代价将棱堡无限制扩大，从而将其变成一座血肉磨坊？
“爹，现在局势已到了如此地步了么？”王昭问道，久居边关的他自然不可能如王柏忠一样，久居中枢，对天下大势洞入观火。
“只怕还要严重。”王柏忠重重地顿了一下头，对王昭的反应之快很是赞赏。“你怎么看呢？”
“孩儿本来认为三五年内不会有事。”王昭迟疑地道。
“或许三五年，或许很快。”王柏忠闭上眼睛，“知道南方数州的叛乱么？”
“四川叛乱，我略有所闻，觉得有些奇怪。”王昭字戡句酌。
“奇怪在哪里？”王柏忠那本来无甚神采的眼中忽地射出有若实质的光芒，灼得王昭
背心发热。
“南方叛乱前后两次爆发，但两次却截然不同，第一次很快便被平定，但第二次，却呈燎原之势，这两次之间，有一个节点，便是叛匪头目的突然失踪。”王昭走到王柏忠挂在书房里的地图前，指着地图道。
“第一次，纯粹是流匪性质，所过之处，裹协乡民，抢掠财物，民不聊生，虽然最盛之时号称拥兵数十万，但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百姓，看似声势浩大，其实不堪一击，而且人数越多，他的后勤压力越大，他就只能更多地去抢掠，此举如何能得人心，被击败只不过是迟早之事。”
王柏忠微微点头注意地听王昭的分析。
“但这第二次，却明显不同。”王昭重重地点了一下青州，“第二次叛乱是从这里开始的，但二人这一次却与上次完全不同，甚至好像是换了一个人般，当初脱逃时的残兵败将居然改头换面，俨然有了正规军的模样，而且这一次他们打下一地之后，不再抢掠，而是安排官员，就地治之，这正是让孩儿怀疑之处。”
“这有什么可怀疑的？”忠义侯不解，“第一次吃了亏，第二次岂会还重蹈覆辙，自然会改弦易张。”
王昭摇头，“人才？他们哪里来得哪么多的人才？据我所知，经过二人的两次叛乱，当地的官员，读书人要么被杀，要么北逃，短短的时间内，二人是怎么找到这么多的读书识字的
人，而且说服这些人来为他们治理地方的？”
吁了一口气，王昭颇有感慨地道：“当初我到崇县，便为这事伤透了脑筋，找不到那么多的读书识字的人，当时我辖下很多官员都不识字的。”
忠义侯脸上变色，“你是说他们背后有人支持？”
王柏忠瞪了他一眼，“居然到现你才看出来，枉你为官这么多年，还不及年纪轻轻的青莲有见识。”
王昭对忠义侯道：“父亲，您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与二人对垒，你有什么感觉？”
王柏忠不假思索，“二人，极有军事素养，所率部队也颇有战力，当然，这也与我带的这三州镇军太弱有关。”
王昭笑道：“父亲，第一次被这三州镇军打得落花流水，而您统军之后，居然只能勉强维持战线不再北移，难道说久经沙场的您还不如原先的这三州镇军将军么？既如此，又为何要调您过去呢？”
王柏忠的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那三州镇军的将军现在就在他的麾下，在他看来，都是几个酒囊饭袋，但自己偏偏就拾掇不下来被他三人打败的二人，其中原委，让他委实不明，难不成这二人在第一次败逃之后，就得了天书？军事素质蹭蹭地往上涨，这话说出来都惹人笑话。
“那你说是为了什么？”他气鼓鼓地问道。
“我怀疑这一次的部队根本就不是他们二人在指挥，统兵的另有其人，而且他们的部队必
然有猫腻。”王昭断然道。
王柏忠微微颔首：“不错，分析得鞭辟入里，入骨三分，，你还不明白么？你打仗勇则勇已，战场上也不乏谋略，但这些事你就不太懂了。这一仗，是很难打赢的。你也不行。”
王昭摇头道：“父亲，这是一场注定赢不了的战争，除非朝廷授你全权节制这三州，能调集所有的豪门私军，但这可能么？朝廷会让我们王氏再去把持这三州大权么？”
“那你说，应当怎么做呢？”王柏忠考较王昭道。
“脱身！尽早脱身！”王昭毫不犹豫地道：“既然知道赢不了，何必在哪里浪费精力，将这个乱摊子甩给别人，我们王氏要集中精力，应付接下来的中原大乱。”
“说得不错，与我不谋而合。”王柏忠拍掌道：“，你这时知道我为什么强令你这次一定要回来的道理了么？借此机会，你向皇帝呈上奏折，便说你病了，不能理事，请朝廷另派人去平叛。”
“这不是临阵脱逃么？”王柏忠闷闷地道，本想再次踏上战场重整雄风，再立新功，哪想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你怕没有仗打么？只怕接下来的许多年你有的是仗打，直到你打得厌倦了，还不见得能结束。”王柏忠眼里闪着睿智的光芒，“而且接下来的战争你将会为我们王氏而奋斗，要想我们王氏在这场乱世中不被吞噬，你现在便要称病，辞职，辞去一切公职
，回到肃州，整军备武。”
王昭正侃侃而谈之时，悄悄走了进来，看到老爷子兴趣颇高，便悄无声息地站到一侧，静静地听着一老一少二人的谈话。
“你既又寻大局有如此认识，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王柏忠问道。
王柏忠与二人都看向王昭，要知道王昭现在掌控一州，他的想法与做法都将影响到整个王氏的布局。老爷子这是在要王昭表态了。
对于王昭到底是怎么想的，房里的这三人都有些摸不准，以前的肃州由于地势原因，策略便只能是困守一地，力保已有的范围不失，然后合纵连横，伺机发展，但现在有了王昭的肃州，形式便大不相同了。肃州兵长期在抗击草原人的第一线，其兵马之精锐，岂是中原各州的镇兵所能比拟的，如能在中原大乱之机提兵东进，必将撼动中原大局。
王昭躇踌片刻，才道：“我想先扫清草原人，稳定后院之后，才能图谋其它。”
“孩子！”忍不住道：“数百年来，草原人何曾被平定过，你这想法不切实际。只要不让他们占领肃州，便足矣，你还要应当做好在中原大乱之际，抽调精锐部队东进，与肃州一西一东，相互呼应。如能取得卞州，豪州，卢州，则我两方便可连成一片，到那时，进可攻，退可守，主动皆在我手。”
王昭站在地图前，反复看了半晌，摇头道：“我认为不妥，草原林
丹汗雄才大略，非同一般人物，现在的他还在积聚力量，如果不在他破茧之前便将他打倒，一旦让他完成重整草原各部，一统草原之后，数十万铁骑东进，不但是肃州，连我中原内地都会成为他牧马之地。”
“而且，如果我部东进，则肃州空虚，草原人势必会不断骚扰掠夺我肃州，我所率之部皆为肃州本地士兵，不保卫家园，却远赴中原作战，那时的士气必然不高，哪里还能指望占领这三州之地，所以，我要先将林丹汗打趴下，才能回师东进。”
王柏忠沉声问道：“多长时间？”
“三年！”王昭竖起三根手指头，“只要给我三年时间，我必将平定草原，而后挥师东进，到那时，整个草原及肃州将成为我的大后方，大军开进，一无后顾之忧，二则兵源充足。大军所到之处，必然所向披糜。”
和王柏忠都默然无语，王昭的计划固然是好，但所有的前提则是打败林丹汗，但这可能吗？二人的目光看向王柏忠，也只有老爷子有可能让王昭改变策略。
王柏忠默然无语，他很清楚王昭已拿定了注意，不是谁可以随意动摇他的决心的，而且既然他早就下了决心，肃州便也早围着这个计划开始了筹备，不可能说改变便改变。本来他的意思与一样，但现在看来，也只能随王昭的意了。
“好吧，三年，我给你三年时间，这三年里，只要我王
氏力所能及，你需要的帮助我们都能给你，人员，财物等等，只要你开口，我们便给。”王柏忠道。
“是，多谢爹了，我一定不会客气的。”王昭笑着道。说服王柏忠，、他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支援，他倒没多想，现在的肃州已走上了轨道，不论是人丁，还是钱财，都足以支持他发动一场大规模战争，而肃州，在今后的几年里反而是困难重重，不能作太多的指望，以前因为工匠的不足，因为天启皇帝的慷概也已解决，接下来便是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几人说到这里，便已基本上定下了未来几年里王氏的战略方向，王柏忠便将目光转向，“，他们都到齐了么？”
“父亲，京里的重要人物都已到齐，正等着我们呢！”
“好，王昭，今天是你正式进入我们王氏核心圈子的时候，有几个人你必须得认识。让他们进来吧！”
“这位是你叔父，负责整个王氏的侦查系统。”微笑着介绍道。
王昭心中一动，仔细打量着这个王氏最大的特务头子，很平凡的一个老头，笑眯眯的瞧着王昭，典型的是属于那种扔到人群中，就不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家伙，但瞧王氏侦查的手段，王昭便暗自戒惧，这种人是属于典型的笑里藏刀，当面喊哥哥，背后摸家伙。把你卖了，你还得帮他数钱呢。
倒是极为热情地迎上来，自来熟地拉着王昭的手：“啊
呀呀，这可是我们王氏的天之骄子啊，打仗，民生，情治，无一不精，让叔叔我是自愧不如，你写得情治方略我可看了，惊为天人，回头你可得与我好好聊聊，你的情治方略我没有搞到全本啊。”
王昭被他握住的手立时一僵，情治方略是自己亲手所写，但这是民调局的高级机密，怎么被他弄去了。
敏锐地察觉到王昭的变化，笑道：“别介，可别生气，叔叔不会白要你的，喏，这个给你。”将一块铁牌牌塞到了王昭的手中，“这块牌牌送给你的那个李青莲吧，嘿嘿嘿，凭着这块牌牌，遍天下的侦查你都可以调用，怎么样，用这个换你的情治方略不吃亏吧。”
王昭笑道：“那只是侄儿随便写写的，叔叔要看，回头我就让李青莲将完整的给您送来，其实您只要说一声便行了，何必偷偷摸摸的呢，咱们是一家人嘛！”
摸摸鼻子，尴尬地道：“随便写写吗，嘿嘿，那可更要让我愧煞了，你那个民调局扩张速度惊人啊，今天，又有两个重要人物进京了。看来你是想在京里有所作为了？”
王昭心里很是恼火，李青莲这是怎么搞的？情治方略丢了也就丢了，但既有调查司的重要人物进京，自己还不知道，别人倒先知道了，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还有啊，先前我让茗烟跟着你，还完全切断了她与侦查总部的一切关系，但看起来你不怎
么信任她啊，前一段时间她还来信哭诉，要回来呢，我可是一口回绝了她，茗烟是个人才啊，要是你真不要她，我还真想将她召回来呢！”
王昭淡淡地道：“叔叔现在想召回她，可晚了，她我已另有重要安排。”
“那就算了，那就算了。对了，青莲，什么时候让我见见李青莲，大家都是同行，特别是像这样的后起之秀，更是让人期待啊。”
“叔叔要见她，说一声就行了，反正现在她也闲着.”王昭淡淡地道。
二人一番唇枪舌剑，房内众人都是饶有兴趣地盯着二人。见二人终于说完，才指着第二个人道：“这位是王氏的商业总管王允之，他可是我们王氏的财神爷啊！”
王允之胖呼呼的一张脸，整个人也圆团团的，一走路，浑身的肥肉便颤巍巍的抖动，真怀疑他站在那里，能不能看见自己的脚尖。
“叔叔好！”王昭笑着躬了一下身子。
“好，好！”王允之笑嘻嘻地道：“青莲让人大开眼界，初闻当年负气出走的小子今天已是一跃冲天，好不让人震惊，老爷子说了，但凡你要什么，只管开口，我这里别的没有，你要个百八十万两银子，还是可以给你凑凑的。”
王昭震惊地看着他，百八十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那是现在肃州一年的财政收入，他居然说拿就能拿出来，看来王氏的财力还真是让人无语。
“钱暂时倒不缺，就是以后
我肃州说不定要借重叔叔你的商业网络做做生意，到时叔叔可别推脱哦？”
“不推脱，不推脱，这个我们回头再详谈，当然了，，便是一家人，也要明算帐，给你的是给你的，但你要借我的商路，我可是要收费的。不然啊！”他拖长了声音，嘲笑地道：“我可不想像某人一样，被你用过之后便一脚踢开罗！”
仍然笑眯眯地道：“唉，，被这个死胖子缠上，你得小心，干毛巾他都能给你拧出水来，哪像叔叔我，大方得很。”
王昭笑言：“不要紧，借商路当然是要付钱的，以后咱们合作的机会多着呢，要是叔叔以后看上了我肃州什么产品，我可以打折嘛，还可以给你独家经营权嘛，当然了，这也都是要收钱的。”
两只大狐狸，一只小狐狸相对大笑。一个情报头子，一个商业总管，都是一个势力的极重要的部分，能当上这两个部门的老大，又哪会有一个是好相与的，王昭暗自想，与这两个家伙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在意，不然吃了亏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王允之也在心里暗道，这小家伙不简单呢，难怪年纪轻轻但打下如此大的基业，和他打交道，小心为上。二人同时瞄了一眼忠义侯王柏忠，与王昭比起来，他的嫡子吴襄简直就是一垃圾啊！
站起来：“父亲大人，外面的宴席已备好了。”
“好，大家去好好地喝上几杯，庆贺庆
贺！”
回到侯府的王昭脸色很是不豫，自己与王氏不仅在大战略上有较大的分歧，而且今天的见面可以看成是另一种形式的示威，虽然这一切都掩藏在亲情的脉脉面纱之下，但这些长辈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在暗示着自己。
展示他们强大的财力，无孔不入的间谍情报网，暗示自己有今天的成就，王氏在身后也是出了不少的力的，其目的无一不是要自己在今后的行动中符合王氏的布局这个大战略方几，王柏忠虽然答应给自己三年时间，但三年之后如果自己还没有完成剿灭林丹汗的任务呢？是不是就必须要提兵东进，为王氏赴汤蹈火？那肃州怎么办？王氏这条大鹗开始露出了他锋利的镣牙，想起在酒席上，老爷子王柏忠提出的要派一部分王氏子弟去肃州军中历练的要求，王昭就觉得有些好笑，行啊，你要来，那就来吧，不过我肃州的升迁之路自成体系，有着严格的制度规定，想要安插大量的王氏族人，从而达到控制自己的目的，未免也太小瞧自己了，在肃州，没有自己的首肯，这些王氏子弟想要搞风搞雨，只怕最后落得一个灰头土脸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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