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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咯咯咯”兰英马上哂笑道,“是不是憋的时间长了,连裤衩都捅了一个大窟窿吧。广安”

    王清华假意难为情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下午两点半,王清华还没有来得及给田福宽打电话,田福宽倒着急忙活地将电话打了过来。

    “喂,是王市长吗我是福宽啊。”田福宽的声音带着军人特有欢快语调,“龙司令已经给你说过了吧。我奉命在元月二十五日到七月二十五日这段时间听从你的调动,现在特来向你报到。请首长指示”

    按道理来讲,田福宽跟王清华本身属于两个不同系统的人,没有必要这么客气。所以田福宽的话,马上让王清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同时也对田福宽留下一个非常好的印象。要不然,在王清华走进军界后,凭田福宽在部队的功绩,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被提拔成正团。

    “田营长,你太客气了。”王清华道:“今后我们之间请示汇报的词语就不要用了。希望我们在今后这段时间内能合作愉快。不过按照龙司令的意思,我是不能轻易调动你们行动的。”

    “是这样啊。”田福宽马上显得有些失望,“实话给你说吧,和平年代,我们这些当兵的都快憋疯了。恨不能有点战事、任务,让我们活动活动筋骨。好不容易摊上点事”

    王清华马上明白了田营长的意思,思索了一会道:“龙司令说不让轻易调动你们行动,但并不是不让调动。龙司令的意思也很清楚,是害怕调动你们会引起市民的恐慌。我看,要不这样吧。你在你们营里挑选十名精兵,暂时从军管区内搬出来。至于住在哪儿,我联系好了再告诉你。你看怎么样”

    田福宽一听哪有不高兴的,急忙道:“这样更好。这样虽然没有什么任务可以执行,但起码可以让兄弟们放松放松。谢谢你,王市长”田福宽在电话那头估计都敬上了军礼。

    大寒刚过,王清华就吩咐住在开源街的田福宽将原安监局局长刘红秘密拘押了起来。

    为了工作的隐蔽性和审讯的方便,王清华在开源街,直接将一个生意不太好的宾馆整个租赁了下来,一层二层住人,三层四层作了临时的拘押室。租赁地方的费用,当然是由罗荣天全部负担。在王清华的强烈要求下,服务员只有一个,就是程艳娇。

    王清华让程艳娇做服务员的原因,除了有那么一点泄私报复的嫌疑之外,一是确实需要一个服务员干些送水打扫卫生等工作,二是为了保密起见。要不然罗荣天也不会答应。

    程艳娇上班之后,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每天将房间内的水打好,卫生打扫干净之后,就坐在一楼的门房翻看杂志。程艳娇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王清华知道,程艳娇心里肯定把自己已经从上到下,从外到里,从肉里到骨头里恨的痛彻肌肤。

    所以每次王清华跟程艳娇打招呼的时候,都会得到程艳娇一句带着京片子的骂声:“告你,就你那熊样不玩谦虚像狗熊,玩起谦虚,整个一只没人性的褪了毛的大狗熊。”程艳娇嘴皮子说的很溜,整句话说的几乎没有一个地方停顿,跟说绕口令似得。王清华无奈地笑笑,倒觉得这位从京城来的中纪委小干事还有那么几分可爱。

    审讯刘红的工作进行的极为艰难。将刘红抓起来后,无论中纪委的人如何审讯,刘红就是咬紧牙关什么问题都不交代。

    罗荣天就开始埋怨王清华:“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莽撞了。现在我们手里什么证据也没有。刘红又拒不交代问题。就算是对嫌疑犯的拘捕,也不能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一旦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人家又没有什么问题,就算是非法拘捕了。”

    王清华呵呵笑了两声道:“罗委员,你是不是有点太官僚了,难道连这点办法都没有”

    “什么意思”罗荣天看着王清华,对王清华刚才的口气也有些意见,“难道我说错了吗。我们抓人必须要讲证据。没有证据,我们是不能随便抓人的。你刚开始要抓捕刘红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先找到证据,再抓人。你就是不听。现在弄到这个地步,竟然还说起我官僚了我看你是土匪行为。”

    草你奶奶个嘴儿,罗荣天的话让王清华心里极不舒服,心里暗骂了一句,横下一条心,也不管什么罗委员马委员了,接着道:“首先说第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说你有些官僚。法律是有规定拘捕嫌疑人不能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但是法律没有规定,拘捕嫌疑人的次数吧。难道我们就不会变通一下,到了二十四个小时了,我们就把她放了,然后等他迈出这个门,我们再把她抓回来,不是可以重新拘捕二十四小时了吗。再说了,我们现在能说是拘捕吗你是中纪委的领导。领导发现下面的人有问题,找下面的人谈话难道有什么错吗”

    王清华的话把罗荣天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指着王清华的鼻子哈哈笑道:“你这张嘴啊。真拿你没办法。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对于那些死硬人物,上些手段也是应该的。这个问题,我们暂时就不说了。你还是说说,我们用什么办法让刘红开口吧。”

    王清华思索了一下道:“据我了解,刘红是谭明月在x市任市长时的情妇。现在我们并没有把谭明月怎么样,刘红的这座大靠山没有倒,刘红心存侥幸,就不可能交代任何问题。现在可行的办法有两个,一是让刘红对谭明月这座靠山的幻想破灭,二是我们能够抓住刘红的犯罪证据,直接判了她的死刑。一个临死的人万念俱灰,自然就会把她所知道的问题给我们交代清楚。”

    罗荣天道:“你说的这两个办法,我看可行。我觉得第二个办法更合适一些。毕竟让刘红对谭明月这座靠山的幻想破灭,是一种心理战术,可操作性不大。要不我们就用第二种办法吧。”

    王清华微笑道:“罗委员,我的想法正好和你相反。要抓住刘红犯罪证据,我们必须抓住原清水镇副镇长尉尚才。可是现在尉尚才已经死了,或者说是失踪了。这个线索可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要再找刘红的犯罪证据,费时费力不说,行动起来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当然线索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是唐氏集团的总裁唐范海,应该也是个知情者。然而我们本身也没有掌握唐范海的任何行贿证据。这就跟刘红同出一辙。如果这两个人都死扛不说,到最后,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办法,倒不如我们直接对刘红下手。打破刘红和谭明月之间的关系虽然有些困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突破口。毕竟刘红只是谭明月的情妇。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谭明月肯定会放弃对刘红的保护。”

    罗荣天略一低头道:“照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谭明月本身并没有问题,所有的问题都处在刘红身上”

    “这只是我的推测。”王清华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不过根据目前的情况分析,起码在小王庄的案子上,谭明月是个无辜者。”

    王清华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笑了笑话锋一转道:“至于如何做谭明月的工作,就看你这位中纪委委员如何出手了。”

    罗荣天莫名其妙道:“这个案子,我已经完全交给你查办了,而且连军队都给你动用了,怎么看我如何出手呢”

    罗荣天没有理解王清华的意思。小王庄的案子其实并不复杂,只是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线索和证据都被人有意毁坏了。罗荣天之所把案子完全交给王清华,也是自己对这样的案子根本无计可施,想让王清华这位带着江湖习气,不讲什么规则的人来完成。

    “罗委员,”王清华带着几分调侃的口气道:“别的事情,你或许不在行,但是诫勉谈话,你应该是行家里手吧。小王庄的案子,谭明月虽然没有直接责任,但到目前为止,他作为调查组组长,把案子处理到这个程度,总存在失察问题吧。这种问题可大可小,不过我们已经习惯于把这种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但是如果深究起来,起码也要落个罢官免职吧。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他谭明月不会不清楚。只是他已经习惯了用我们的惯例思维来思考,才会这么肆无忌惮。你不妨给他来一次诫勉谈话,给他敲敲警钟,或许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罗荣天一下子恍然大悟,不过作为中纪委委员,为了自己的面子,罗荣天还是没有表现的那么高兴。罗荣天沉默了一会道:“你让我好好想想。作为党员干部,诫勉谈话可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谭副省长作为国家高级领导干部,对他进行诫勉谈话,更是要慎之再慎。必要的时候还要向中央做一下汇报。中央有关领导批准了,我们才能对他进行诫勉谈话。”

    其实诫勉谈话也只是一个说辞罢了。国家并没有明文规定,什么形式的谈话就属于诫勉谈话。说白了诫勉谈话就是知道你有一些问题,但这些问题并不影响大局,还属于小问题,提前给你打个招呼,不要把小问题演化成大问题,以后工作的时候检点一下自己的行为。但是如果,你不直接说这些问题,只要旁敲侧击地说一说,也是能起到同样的效果。这一点罗荣天心里也非常清楚。

    王清华当然也知道罗荣天不是那种笨的一窍不通的人物。罗荣天能在四十多岁就混到中纪委委员,而且声名远播、威震四方,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的灯。

    王清华没有继续再谈论这个问题,换了一个轻松点的话题道:“罗委员,程艳娇同志在这里工作好像不大高兴。田营长也埋怨说整天要看程艳娇同志的脸色,心里很不是滋味啊。”

    罗荣天轻松地呵呵笑道:“艳娇同志年龄还小,又是女孩子,常年在中纪委工作,马上让她干这种伺候人的工作,耍点小性子也很正常嘛。你们几个老大哥就多担待担待。我回头再给她做做思想工作。”

    两个人正说话,程艳娇手里拿一个暖水瓶,推门进来了。刚才的话不知道程艳娇有没有听见,但是在背后说人总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王清华就尴尬地笑了笑。

    “以后再背后说人坏话,最好先把门关好。”程艳娇将暖水瓶放在桌子上,头也没抬冷冷地说了一句。

    程艳娇的这句话毫不含糊是冲王清华来的。王清华立马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应答。罗荣天就在一旁窃笑:“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叫怕什么就来什么。看来你王市长时运不佳啊。”

    程艳娇阴阳怪气道:“罗委员,您这话说的可一点都不对。谁说人家王市长时运不佳了。要是时运不佳,怎么可能二十多岁就混成副市长”

    程艳娇的言外之意是在怀疑王清华的能力,说王清华能当上副市长完全靠的是运气。这话王清华就不爱听了。自己这个副市长虽然不能完全说没有运气的成分,但半年里自己经历了多少次生死,要不是自己冷静应对,还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程艳娇同志,”王清华用很正式的口吻道:“我这个副市长当然完全靠的是运气。但不知道程艳娇同志,二十岁刚出头就进了中纪委靠的什么难道是哈哈哈当我什么也没说。”

    王清华虽然没有把话点明,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一个女孩子除了运气之外,还有什么呢无非就是色相了。

    程艳娇又气又急,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上,但是这种调侃的话,又不能直接回拨。如果回拨就等于不打自招,只好一跺脚,哼了一声扭头跑出了房间。身后留下王清华一串嘻嘻哈哈的怪笑。

    草,跟老子玩心眼,你还嫩了点。王清华心中忽然产生一种报复之后的爽快。

    开源路的保密工作虽然做的非常好,还是让市里的人探听到了风声。

    腊月二十三日,正当大家欢天喜地过小年,住在开源路的田福宽和他的兄弟们也在自己动手包饺子的时候,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山崩地裂的敲门声。

    “谁啊”晚上值班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问道。

    “少废话,赶紧开门。”外面的人声音很凶,“警察,查夜的”

    “马拉个把子,查夜查到这儿来了。”值班的也是一个二虎子兵,呼啦一声将门拉开,“干什么呢找死啊”

    呼呼上来两个年轻警察,一把将值班的摁倒在地,“最好给老子放老实点,别找不自在。”两个警察齐力将值班的牢牢摁在地上。

    田福宽听到外面的动静,二话没说拉出床底下的抢就往外闯,后面几个兄弟见田福宽上阵了,手都早痒痒了,桌子上放的面盆子也不管了,呼啦从屋里闯了出来。

    “干什么呢”田福宽说着话,已将抢举了起来,“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马上给老子放人”

    这下警察全傻眼了,愣在那里半天不敢说话。

    当天夜是赵金明亲自带队过来了。赵金明一直在后面注意里面的动静,田福宽举枪出来的时候,赵金明已经确定了情报,但也不能就此罢手。因为田福宽等人都穿的是便装。你可以认为他们是军人,但按常理推断应该认为是强盗。赵金明也想不到田福宽等人会这么猛,出来就把家伙亮了出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就急忙给谭明月打电话。

    “谭省长,事情是确定了。中纪委在开源路有一个秘密的据点。但是现在那帮人手里拿着枪指着我的兄弟我们该怎么办呢”赵金明在电话里将情况给谭明月汇报了一下。

    “既然是中纪委的同志,你们给人家道个歉,撤回来不就完了吗。这种小事,还需要问我吗”谭明月的话不大好听。

    一直以来,谭明月总是觉得赵金明这个人做事不够果断,总是前怕狼后怕虎的。虽然一直在提拔赵金明,但是对赵金明并不是特别满意。想必之下,他更喜欢王清华。因为王清华不仅机智聪明,更难能可贵的是做事果断干脆。他几次都想拉拢王清华,几次都被王清华巧妙的回绝了。有时甚至会回以颜色。

    现在的情形却远非谭明月想象的那么简单,田福宽的兄弟,除了田福宽一个人手里拿着手枪之外,其他几个人都是人手一支微冲,而且可以确定里面肯定有子弹。

    “不是”赵金明不知该如何给谭明月解释,“这些人我们根本不认识,而且手里都有家伙。我们现在可以说是进退两难。和他们拼,我们肯定拼不过人家。人家手里拿的可是微冲。我们执行任务的兄弟除了少数几个人带了抢,其他人都是赤手空拳。而且一旦拼起来,肯定要有人员伤亡”

    “你废这么多话干什么”谭明月在电话那头发火了,“我给你说的你没听见吗我叫你撤,撤,撤你不懂吗啊”

    “可是”赵金明继续解释,谭明月的一顿痛骂让赵金明也不高兴了,“可是他们穿的都是便衣,我们怎么撤他们又没有报自己的身份。我们只能认定他们是强盗、土匪、黑道势力,如果我们撤了人,以后在市里还怎么混老百姓会怎么看我们。说我们胆小怕事,几个土匪就把我们吓得不敢办案了。我们警察的形象会在市民中一落千丈的。”

    谭明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马上给老子放人”田福宽往前逼近两步,一双铜铃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警察,同时用手枪指着警察。。

    几个警察虽然面带惧色,但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时候,还是没有一个人挪位置。

    “放不放人”

    “啪”

    一声枪响,马上在空旷的夜空中回荡。好在老百姓已经习惯了放鞭炮的声音,对于这一抢并没有引起周边老百姓的恐慌。警察的顽抗行为,激怒了脾气火爆的田福宽。

    “谭省长,赶紧给王清华或者罗委员打电话,要不然会出大乱子的。这边已经开始放枪了。”赵金明听到枪声后,也感到事态的紧张。

    “那些是什么人,怎么还会有枪”对于王清华调动军分区一个营的兵力,谭明月根本就不知情,“中纪委下来查案难道还带枪吗”谭明月也有些慌了手脚,“你们会不会真遇到强盗了”

    谭明月的话又一次误导了赵金明。赵金明马上将刚才进门时发生的事情回忆了一遍,马上觉得不太对劲。难道真的遇到强盗了这种毫无准备,又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对于刑警出身的赵金明,还是头一次遇到。不过赵金明毕竟经验丰富,挂断谭明月的电话后,立马叫自己的人放了刚才摁倒的人,全身退出来再说。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警察全部退出后,赵金明一边吩咐下面的人,给刑警队打电话叫人,一边叫人冲里面喊话。

    “包你姥姥个鸟,趁早给老子滚蛋,再要啰嗦小心老子出去灭了你们。草”田福宽叫人扶起值班的人,有恃无恐冲外面喊道。

    外面的几个警察对田福宽而言,真算不了什么。田福宽的激动野战营,几乎全是现役军人,没有一个义务兵,在x市军分区也算的上一支精英队伍。田福宽带出来的人更是精英中的精英,对付百八十个警察还是不在话下的,更何况外面的警察充其量也就二三十号人,田福宽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然而田福宽越是这样,越给王清华同学和罗荣天同志找的麻烦大。这次行动毕竟是一次秘密行动,中央领导严令,部队的行动必须是在不干扰地方正常秩序的情况下进行。即便是赵金明是在谭明月授意的情况下,来查开源路的问题的,田福宽的行为还是给地方上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在心中没底的情况下,谭明月还是给王清华打了一个电话。谭明月之所以不给罗荣天打电话,一是拿不准开源路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二是害怕一旦是中纪委的人,自己没法给罗荣天交代。而给王清华打电话,就正好避免了这两个问题的发生,而且还有回旋的余地。

    谭明月给王清华打电话的时候,王清华正在和吴豪强给欣欣搬家。吴豪强已经在师范学校附近给欣欣找了一间房子,虽然不是很大,但住欣欣已经绰绰有余了。吴豪强把东西扔下就回学校宿舍去了。王清华一个人陪着欣欣说话。欣欣的眼睛一个勾一勾的,让王清华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就在此事电话响了。

    “清华啊,”谭明月一副轻松的口气,“我想问你的事儿,开源路是不是有咱们中纪委的同志住在那里啊”

    开源路王清华的思想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同时脑子也开始高速运转:是谭明月已经知道了开源路的秘密,还是谭明月在诈自己呢要是谭明月诈自己,怎么会诈的这么准,一下子就说到了开源路

    “啊,谭副省长,你好”王清华打了个马虎眼,“开源路的事情,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可能有吧。我听罗委员好像说是中纪委还要派一批人来x市,具体情况你得问一下罗委员。”

    王清华巧妙地避开了实质性的问题。因为无论如何是不能告诉谭明月自己和罗荣天调了一个营的兵力,准备对付他们。这样的话,如果谭明月有问题,可能马上就会开溜。

    但就是王清华这么两句话,还是给谭明月传达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开源路的人是中纪委第二批过来的人,可能是武装警察,也可能是特别部队。收到这个讯息后,谭明月马上给赵金明打了个电话,命令赵金明马上撤离开源路。

    幸亏王清华打了这个马虎眼,如果王清华死不承认开源路的人就是中纪委的人,那一夜在x市可能就会演绎一场警察跟部队的较量。胜败如何生死如何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罗荣天后来知道这件事情后,也是长出一口气。无论哪里出了问题,起码田福宽领的兵是无辜的,赵金明手下的警察也是无辜的,如果因为决策失误,让他们白白送了性命就太不值得了。那个小王庄那些冤死的人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这件事情之后,谭明月也基本可以确定,失踪的刘红极有可能是被中纪委的人带到了开源路。而且开源路毫无疑问有重兵把守。

    对于这个为自己奉献了全部青春的女人,谭明月总是觉得对刘红的亏欠很多,总想用什么方式补偿一下,尽量少让这个小女人受到一点伤害。然而当谭明月知道刘红被中纪委拘押之后,这种冲动在心里反而更加强烈了。他希望自己能把这个女人从生死火线上救下来。毕竟刘红受贿的数额不大,也就是九十万。这个数额即便是判刑也在十年以内。如果再加上他谭明月的影响,刘红可能不用判刑,问题就解决了。

    同时谭明月隐隐感到,中纪委这次对x市的调查力度很大,并非做做样子就能解决的。那帮持枪者到底是什么人,又在谭明月脑海里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然而小王庄的问题,又让谭明月开始担心了。如果不是王清华这小子,小王庄的案子也就算是了解了。想不到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毛崽子竟然把x市搞的天翻地覆。谭明月怎么也想不通这个问题。

    但是,如果不是谭明月、兰沧海、李高瞩等这些官员,心存私念,原则性不强,王清华怎么也不可能钻了空子,混到副市长的位置上的。

    罗荣天和多少省部级国家干部谈过话,他记忆中的数字早已经模糊了,或许是十个八个,也有可能是三个五个,总之这个这个数字对罗荣天而言是个痛,甚至是一连串的痛。在罗荣天的内心里是不愿意和那些干部谈话的。因为每一次谈话都会让他心神不安,甚至迷乱狂躁。虽然大多数的结果都是让自己虚惊一场,但毕竟那种滋味,那种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那些省部级干部,让自己心里不时会产生隐隐的阵痛。特别是面对那些胆怯,带着几分猥琐的目光。他真的不愿意承认,这就是国家培养多年的省部级干部。

    当王清华将谭明月推到罗荣天的面前,让罗荣天对谭明月进行诫勉谈话的时候,罗荣天的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一样,紧张和不安,让罗荣天感觉自己这个中纪委委员比谭明月还要难受,还要可悲。

    所以谈话的时间,罗荣天一推再推,一直没有确定出来合适的时间,直到年关的时候,罗荣天才突然意识到,如果再不跟谭明月谈话,谭明月马上就可能要回省城开省委年终总结会了。而来年的情况究竟如何,现在还是个未知数。或许王大成书记从首都回来后,会对x市的人员做一个微妙的调整,用别人把谭明月换下来。到时候再要找谭明月谈话恐怕又要走很多麻烦的程序了。

    阴历腊月二十八,阳历东元124年元月31日,天气晴朗,空气中已经能够略微感觉到一丝暖暖的春意,不过这种春意让人感到的还是阴深深的凉气。只是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中,才会体会到,太阳已经开始回归北回归线了。

    因为突审刘红的事情,马长河也陪着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从市委招待所到市委这段路上,马长河走的很慢,几乎是在漫不经心地溜达。刚吃过午饭,罗荣天就交给他一个艰巨的任务,让他到市委把副省长谭明月请到市委招待所中纪委调查处的住处。罗荣天给马长河传递了一个很明显的讯号:叫谭明月过来谈话。但是罗荣天又交代,不能让谭明月感觉出找他谈话。

    这就让马长河为难了。这话让自己怎么说呢明明是叫谭明月谈话,又不能让谭明月感觉到是找他谈话。这不是为难人吗。马长河将头发摸了又摸,始终没有想出一个能让自己满意的措辞。

    这时马长河忽然想到了王清华。这些天在一起工作,一来二往,跟王清华混的也熟了。或许这位王大市长能有什么好办法也说不定。马长河想把这个难题交给王清华,拿出手机马上拨通了王清华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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