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风起5
王清华啊了一声，没有做任何解释。广安中文[gazww.]燕妮好像也不是非要知道王清华为什么来这么早，只算是一个惊讶的招呼，问完了就开始收拾办公室。
王清华就放下手中的报纸问燕妮：“胡长发这个人，你了解吗怎么样呢”
燕妮不知道王清华为什么突然问起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就停下手里的活儿道：“胡长发是王光禄书记的外甥，在迎宾路派出所当所长。仗着王光禄的脸在市里横行霸道，背地里有人叫他胡霸天。”
王清华道：“燕妮，话可不能这样说。胡长发是胡长发，王书记是王书记，不能混为一谈。胡长发横行霸道，相信王书记是不知情的，如果知道了，也不会允许胡长发这么干。”
燕妮就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了，挽救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并不知情。”又问王清华：“怎么忽然打听起胡长发的事情了呢”
王清华继续拿起报纸道：“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就继续看报纸去了。
上午照例要开一次市长办公会。这段时间裘学敏说工作忙，就把市委这边的工作全部交给王清华处理了。所以市长办公会王清华已经主持一段时间了。
八点半，燕妮过来告诉王清华，人已经到齐了，是不是可以开会了。王清华就端了茶杯起身去了小会议室。
会议室照例是乱哄哄的，王清华进去后坐下来，故意干咳一声，大家的目光马上转移到了王清华的身上。王清华抬头看了一圈，象征性地问了一句：“都到了吧”下面没有一个人说话，王清华也不再问了。
“有什么事儿，说说吧。”王清华翻开笔记本，算是会议正式开始了。以前李高瞩和裘学敏主持市委办公室会的时候，都是自己先说，然后再由几个副市长说，副市长说完了，就问问局里的有没有需要补充的。最后李高瞩、裘学敏总结、拍板。
王清华主持市政府工作后就换了个方式，先问下面的人有什么事情需要说的，然后再逐个讨论解决，这样做无疑更加民主，更能提高开会效率，也更能了解到下面的情况。不过有些人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意见，认为王清华这样做是故意玩另类，想标新立异。上面几届市长都是那样的，为什么你王清华一上来偏偏要这样。众口难调，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目的，王清华也不跟他们计较，依然我行我素。
对王清华的新的市长办公会的开会方式，兰新天是绝对支持的，王清华话音刚落，兰新天作为新的常委副市长就开口道：“大家有什么事情就说说吧。”说完停顿了一下，见没有开口，看了一下王清华道：“如果大家都没有什么事情，我这里倒有一件事情需要说一说。城管委是不是应该对钟楼街菜市场加强一下管理了。我昨天去那里看了看，发现那里的商贩们几乎把半个街道都占了，不仅影响市容市貌，还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交通堵塞，特别是上下班高峰期，给市民造成很大的不便。”
城管委主任刘建民马上接了兰新天的话辩解道：“钟楼街菜市场不是我们不想管，是实在没办法管。钟楼街菜市场过去设计的时候，就存在严重的缺陷，把好好一个菜市场一分为二，街道两边一边半个，市民买菜，买了这边的还想去那边看看。商贩们为了抢生意，就把菜摊搬到外面卖。我们整治了几次但都没有什么效果。整治的时候，都乖乖搬回去了，过不了几天就又搬出来了。大家也知道城管在全国人民心中的形象，我们也不能采取强行措施。一旦我们采取强制措施，马上会遭到群众的围攻。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兰新天道：“那就没有一个两全的办法吗”
刘建民道：“两全的办法倒有一个，不过那就要看市政府舍不舍得出钱了。我个人的建议，重建一个菜市场，或者把两边的菜市场取掉一半。”
兰新天道：“取掉一半，菜市场不就比原来小了一半吗。哪里能满足得了市民的需求。”
刘建民头一梗道：“那就没办法了嘛。总不能让城管委整天盯着菜市场，那我们就什么也别干了。”
刘建民几句话把兰新天顶在在那里，倒无言以对了。王清华就接过刘建民的话道：“办法总比问题多。可以在两个菜市场之间修一个天桥。天桥修的宽一些，花费也不会很大，就让愿意在外面摆的菜贩子们，在天桥上摆摊。同时，你们城管委加强一下落实一下菜市场的制度建设，不要老搞什么专项整治，要有长效机制才行。兰市长，你看怎么样”
兰新天道：“我觉得王市长的办法可行。”
王清华又看着刘建民道：“刘主任，你的意见呢”
钟楼街菜市场不是没办法管，是刘建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管。刘建民对兰新天有些意见，故意留下这么一个管理死角给兰新天难看，不想王清华横插一刀，提出了解决办法，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道：“王市长的办法当然可行。但是建天桥的钱从哪儿出呢今年为了处理小王庄水库溃坝事故，市财政把我们的经费压缩的几乎没有几个钱了。”
王清华想了想道：“钱的事情，你跟菜市场管理委员会联系一下，让他们想办法解决一部分，交通局再解决一部分，市财政再出一部分估计就差不多了。”说着转脸问交通局局长和财政局长方圆：“你们那里没有什么问题吧。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这么定了。修个天桥也花不了多少钱，勒一勒腰带就解决了。好了，这件事情就议到这里。完了之后，兰新天市长牵个头，建民同志多辛苦辛苦，具体负责起来。办公室方主任搞一个汇报材料报市委裘书记。”
王清华知道坐在这里的这些人，不是以前兰沧海的人，就是裘学敏的人，对自己主持一个年轻人主持市委工作多少有些不服，就干脆来个快刀斩乱麻。
王清华接着道：“大家还有什么事情吗”说着用目光在会场扫了一圈，没有一个人说话，就接着道：“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事情了，我倒有个事情想跟大家说说。就是关于优化投资环境的事情。”
王清华说着停顿了一下，大家都不知道王清华接下来要说什么内容，目光就聚了过来。
“投资环境的优劣直接影响着我市招商引资，我想这一点马万能局长肯定会有所体会。目前全国各个地方都在想方设法地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吸引各方面的资金到本地投资。而我们x市呢”
王清华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会场每个人的脸上，在赵金明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赵金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手里夹着烟，一口接一口地抽，吞云吐雾的样子，根本就没把王清华的话当回事。
“我们市竟然个别单位和部门，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到外资企业中白吃白喝，不仅严重影响到市委市政府的形象，更破坏了我们良好的投资环境。老百姓有一句俗话叫一个老鼠坏一锅菜，我看这些人就是咱们x市这个大锅里的老鼠。如果不加以整顿迟早会把这锅菜搅黄了。”
说到这里王清华的话锋一转道：“当然了，出现这种问题，并不能说是某个人的错。可能还有我们制度不健全的问题。所以我建议我们尽快出台一个政策，落实一下对企业检查的程序和规定。不能哪个部门或者哪个单位，甚至某个人想对企业进行检查就进行检查，想什么时候检查就什么时候检查。”
王清华的话音刚落，工业局局长马上表态道：“我想企业这一块，我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我完全赞同王市长的提议。现在某些部门太不像话了，动不动就搞检查。弄的企业整天无心搞生产了，就是忙着接待各个方面的检查。企业的怨言很大，给我那里反映了多次。要不是王市长今天提出来，我也不敢多言。既然王市长提出来了，我建议尽快落实。”
工业局表态了，其他局不表态就说不过了，工商局、税务局、财政局、审计局，这些跟企业都有着直接的来往，也都表了态。不过态度就有工业局那么坚决了。
王清华的目光就落到了赵金明的脸上道：“赵局长，你也表个态吧。大家可都看着你呢。”
赵金明好像刚从睡梦中醒来一样，将手里的烟蒂在烟灰缸里拧灭道：“我就免了吧。我们警察局跟企业来往少，内保股只管企业保卫工作，都是象征性的，也没有什么经济来往，更谈不上吃拿卡要的事情了。”
王清华微笑道：“赵局长还是表个态吧。市里各大酒店也都是企业嘛，都归你赵局长管，不能说跟你们警察局没有什么来往吧。”
赵金明将王清华前面说的话联系起来想了想，这才意识到，王清华今天所谓的投资环境整治，其实是专门针对警察局的，脸上就阴一阵阳一阵的，想不到稀里糊涂被王清华涮了一把，也只好道：“既然王市长说到这里，我就给大家表个态吧。我完全赞同王市长的提议，同时，回去之后就在局里召开扩大会议，全面整治对市内宾馆、酒店的检查程序，严格把关，在警局这一块，绝不出现影响我市投资环境的事情。请领导放心。”
赵金明说的很简单，也很笼统，并没有说从哪儿抓，抓哪些内容。不过对于王清华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散会之后，王清华叫住兰新天和方天雨道：“兰市长，这件事情还得麻烦你亲自抓一下，方主任配合兰市长，尽快制定一个对厂矿企业和宾馆、酒店的检查规定。我只提两点建议，你们可以参考一下。第一，对规模以上的厂矿企业的检查，必须由分管市长签字；第二对酒店、宾馆等娱乐场所的检查，要一定要履行相关手续，没有履行相关手续的，一律视为违法检查，厂矿企业及酒店宾馆有权拒绝检查。当然相应的处罚措施也要跟上。方案出来后，我要亲自过目。”
本来打算下午去见罗荣天，早上事情处理完之后，王清华就过去了，没有提前打电话，依然是先去了市委招待所，罗荣天不在，就开了一辆中纪委的专用车去了开源路。
车刚进院子，程艳娇就从里面出来，一脸的喜悦道：“唐范海抓住了，在下面一个县里的宾馆抓住的。这个唐范海也真是狡兔三窟，哪儿都有他的据点。当时他正在和情人幽会，田福宽进去就光溜溜地逮了个正着。”
对于这个结果，王清华倒不感到奇怪。奇怪的唐范海竟然如此胆大，诈死之后竟还在x市活动。
“人呢”王清华边走边问，“是不是关在里面”
“关在四号房里。唐范海抓进来后，就一直寻死觅活地闹腾，昨天晚上田福宽他们的人几乎一个晚上都没有睡成觉，搅得大家也睡不安宁。”程艳娇跟在王清华身后说道。
“寻死觅活”王清华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要寻死觅活”
“我们也不知道，审讯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没有审出来。还不时把脑袋往墙上撞。闹的后来，就只有看管他的份了。”
“怎么会这样呢唐范海应该不是一个不怕死的主儿，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强硬了。会不会还有别的原因。”
“这就不知道了，总之他进来后，神情就非常恍惚，好像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什么也不在乎了，只想着死。”
“嘿嘿，”王清华摇头冷笑了两声道：“这个唐范海有点意思，居然不想活了，看来这里面的文章还真不少。罗委员呢”
“罗委员昨天晚上也是一晚上没有睡觉，这会唐范海安静了，他正在里面休息呢。”
两个人说这话，已经到了罗荣天办公室的门口。开了门，罗荣天正靠在沙发上睡觉。程艳娇要去叫，王清华阻止道：“算了吧，还是让罗委员再睡一会吧。”说着和程艳娇掩门而出。
“带我见见唐范海吧。”王清华道。
“这个时候恐怕不大合适吧。他刚安静了，一会闹起来，恐怕就麻烦了。田营长他们也刚刚休息了一会。”
“没事的，有我呢。放心好了。”王清华安慰道。
程艳娇也只好带着王清华去了二楼四号房。路过的时候，王清华往关押蔺雪梅的房间看了一眼。蔺雪梅坐在轮椅里面，正望着窗外的风景，显得非常安静。也许是身体上受过创伤的人，心里上也同时有了免疫力，对这种类似于牢狱的生活显得满不在乎。房间里也收拾的很干净，床铺上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可见蔺雪梅也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范斌的房间情况就糟糕透了，哪儿都是乱七八糟的，中纪委为了让范斌放松，在房间里放了报纸，范斌好像从来没有翻过一次报纸，那些报纸七零八落地扔在墙角。范斌也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跟刚才蔺雪梅的房间真是有天壤之别。这足以说明，男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在一定程度上不如女人。女人更加容易放松自己，让自己平静。而男人一旦陷入绝境就会变得自暴自弃。
到唐范海房间门口的时候，程艳娇拉了一下王清华的衣角道：“我看还是算了吧。等罗委员起来，一起进去。”
王清华道：“没事的，里面应该有田营长的人吧”
程艳娇点了点头道：“那你进去，我就不进去了。唐范海现在跟疯狗一样，我心里有些害怕。”
王清华就故意拿出表哥的样子，在程艳娇娇嫩的脸蛋上拍了拍道：“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程艳娇脸上红了一下，倒没有做出多大的反应，也许王清华这个动作实在非常像是一个表哥对表妹的关心了吧，转身走了。
唐范海也不知道是昏迷过去了，还是睡着了，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身旁田营长的两个人一边一个看守着，也许是太累了，王清华进来后，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王清华在一个肩膀上拍了拍，唉了一声，两个人才醒转过来，见是王清华，急忙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道：“王市长，不好意思，昨天晚上被这家伙折腾的实在太累了。”说着指了一下地板上躺的唐范海。
“好了，我知道。你们都累了，回去休息吧。”
两个当兵的互相对视了一下，并没有离开，好像心里还有什么顾虑。
王清华就笑了笑道：“没事的，是罗委员让我过来的。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两个当兵的这才道：“那就麻烦王市长了，我们先回去眯一会，马上叫人过来替你。”
王清华道：“不着急，你们好好休息吧。”
眼看着两个当兵的拐弯下了楼。王清华转身回到屋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跟死猪一样的唐范海，上去就狠狠地在上踹了一脚，“起来少在这儿装死。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你想过没有，你死了，你女儿唐糖怎么办你以为裘学敏会放过她吗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你要是死了，裘学敏会把你女儿一块弄死，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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