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已经放暑假了都林书婷乘坐专机来到了大连，姚远陪她好好玩了几天，花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把东北地区的名胜都走了一遍，最后去到了漠河这个地方，感受了零下三十度的严寒。
因为业务的关系跑到远东这块待了个把月的鲁森知道姚远在漠河之后，立马回国，直接驱车赶过来向姚远汇报工作。
现在逮着一次机会向老板汇报工作越来越难了。
从外貌上已经很难分辨出鲁森是华夏人了，他腮帮的胡须浓密，穿着厚厚的苏式军大衣带着皮帽子，加上他本身就牛高马大，像极了在俄罗斯混生活的蒙古人。
这个莽汉看到林书婷，立马弯下腰垂下双手跟老鼠见到猫一样，低着脑袋小声问好，“林老师好。”
“鲁总你好。”林书婷微笑着点头。
鲁森尴尬到眼睛都红了，“林老师您别千万别这么说。”
姚远笑着摆手说，“行了，到办公室谈。”
林书婷说，“你们聊，我们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到个鹿回来。”
这里靠近边境，过境的鹿什么的很多，其他野生动物也很多。不过有刘家慧和赵佳在，还有其他警卫，林书婷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目送林书婷等人分乘两台“北极”极地越野车出发，姚远等人往办公室里走。
因为鲁森面对林书婷时的态度，林威得到了极大的心理平衡，几乎高管们都知道，林威连姚远都是怼的，而且不分场合，但是每次见到林书婷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起初大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认为纯粹是对老板娘的尊重，后来慢慢的才知道，原来华夏首富、威风凛凛的威哥对老师有心理阴影，看到老师不浑身发抖就是不错的。
话传到林威这里，让林威很是苦恼。
但是现在他突然发现不只是他，鲁森也是，他心里就平衡了。
一想到姚远总是拿这事取笑自己，林威就忍不住说起了鲁森，道，“老鲁，你读书的时候肯定很捣蛋吧，是不是经常挨老师打骂？”
鲁森苦笑着点头，“黑历史不提也罢，反正我现在看到老师就心里发颤，威哥你是不知道，我们班主任打人是真下死手的，用竹片打，谁能想到五十多岁的老妇女心肠这么狠。”
他是这么说，但是大家都听出来了，话里话外没有责怪怨恨的意味，只有想念和尊重。
这个年代老师打骂学生太正常了，不打骂才不正常，老师上课真的是拿着树枝竹竿什么的，谁不认真就一棍子下去，连姚远都挨过几次棍子。
这个年代的老师也是高度负责任的，是真的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的。就说家访，二十年后的中小学，十二年义务教育，还有老师挨家挨户家访这种事情存在吗？
70后、80后的人生成长节点都踏在了制度改革的节点上，义务教育免费的时候中学毕业没享受上政策，等上了大学了，毕业包分配变成了双向择业，然后是自主择业……
完美避过了多项政策利好。
但是70后、80后也有感到庆幸的，最应该感到庆幸的时读书的时候接受的是三观很正的教育，接受的是红旗下长大的这一代教师的教授，这对在未来社会价值观剧变浪潮中永葆初心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林威取笑道，“你要是个好学生老师怎么会打你，现在也是一方诸侯了，见到林老师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丢人呐。”
鲁森讪笑，无法反驳，因为的确如此。
姚远冷声道，“回头你当着林老师的面再说一次。”
林威下意识地锁了锁脖子，肥大的脑袋连连摇晃着。
鲁森猛地回过神来，原来是半斤八两啊，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在办公室里就着壁炉取暖，几人围坐在一起，姚远烧水泡茶，一边道，“跑远东来干什么了？”
鲁森便开启了汇报请示模式，每个人的汇报方式都有其特点，鲁森也不例外，他的特点就是想到哪一块就汇报哪一块，没有个条理，草莽风浓厚，不过也正是他这样的人才能在混乱的俄罗斯混得开。
“到远东之前我去了蒙古，那边有个煤矿，俄罗斯有家公司有股份，老板，之前你说过咱们国家是产煤大国，但是煤炭资源一样非常紧缺，我就跟他们谈了谈，把他们手里的股份接了过来。”鲁森说。
姚远问，“那家俄罗斯公司遇到了什么问题？”
“债务危机，那个老板买了很多股票期货，全没了，心灰意冷就想套现走人。”鲁森说。
林威笑道，“这么说还是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了，确切地说，是我们把他搞破产了。”
“何止破产，莫斯科那边天天有人跳楼天天有凶杀案，很多公司很惨，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这是抄底的好机会，我是全面出击的，不过老板强调的几个原则，全部都没有逾越。”【1】
【6】
【6】
【小】
【说】
姚远微微点头，“能抄底就抄底，总而言之记住一句话，咱们做生意要学会分享，要有良心。”
“明白。”
鲁森接着说，“远东这边主要是贸易区和木材这两块，贸易区比较难搞，进度很慢，咱们这边积极，但是毛子不积极。明明已经穷到饭都吃不上了，还放不下脸。我和老俞沟通过了，贸易区能不能搞得成，尽力而为，但是跨境大桥是一定要全力促成修建起来。”
他很老练了，知道抓重点。
姚远突然想起了图们江，跨境大桥显然是跨图们江的了，他说道，“大桥的高度一定不能对图们江的通航造成影响，图们江的通航能力是多少，能够航行什么船舶，大桥就要按照这个标准修。”
“有什么讲究？”鲁森没明白。
林小虎突然插话说，“大桥的高度如果不够就会限制大型船舶通航，图们江上游就废了，而且那里有我们在这个地区唯一的出海口，进入日本海的出海口。”
鲁森顿时明白了，道，“这么说，所有的跨境大桥都要考虑到这个问题。”
“是所有的跨江大桥都要考虑通航因素，我们自己的桥可以拆了重建，但是跨境大桥没这么容易。船舶尺寸被限制了，河流的经济意义也就不大了。现在我们有机会为以后预留出发展空间，如果我们不做，子孙后代会怪我们。”姚远严肃地说。
鲁森深以为然地重重点头。
图们江流入日本海的位置有个叫防川的地方，鲜为人知，但战略意义十分重大。
毛子故意把桥修得很矮，限制了通航船舶的尺寸，图们江的经济意义也就因此被限制了，其用心之险恶是历历在目的，如果现在不争取，历史将会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