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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我稳了,你们随……卧槽?

    311.我稳了,你们随……卧槽?

    亲王世子在此时刻意点出陈安宁等人的名字,捧杀之意明显之至。

    霎时间,诸般复杂视线悉数落在陈安宁身上。

    太子与二皇子的画艺水平可谓人尽皆知,可这位公主少傅的画艺水平却是个天大的谜。

    自陈安宁入宫以来,关于他琴艺、棋艺的传闻确实不少,大多数人都对这位新晋公主少傅的琴艺水准赞誉有加。

    可画艺和书法……却不曾听人提起过。

    此间。

    饶是万千目光汇聚于身,陈安宁依旧不为所动。

    从踏入皇城的那一刻,陈安宁便知自己将会受到无数人的针对,无论是早已对自己心怀杀意的太子势力,亦或是本身就看自己不顺眼的文武百官。

    他若无其事地喝着茶,又与远处那位得意洋洋的亲王世子对视一眼。

    那幅《七骏图》确实很不错。

    先且不论这幅图的构图是否参照了那幅《八烈马》,光是这幅图本身的水平就已经超出了先前任何一位文官上奉的画,这一点在场无人能够反驳。

    不过也只是不错而已。

    ……

    ……

    天色渐暗,黄昏将至。

    待到亲王世子退下后,第一时间并未有哪位皇室成员出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垂落在了太子与二皇子的身上,就连他们自己都互相看着对方。

    最先开口的人是柳英纵,他神情漠然地注视着柳俊:“二弟,你画艺向来了得,怎的今日却不主动为父皇献画?”

    “不着急。”柳俊比任何人想象中都要平静:“按顺序来,我位列第二即可。”

    这般言语,显然是暗示让太子先上。

    柳英纵瞥了柳俊一眼,转而淡道:“就像是品尝过甜腻的美食之后,再去品尝其他普通的甜食会觉得索然无味一般,赏画其实也是如此。”

    “我倒是有些怕我这幅画先出,会影响到二弟你们。”

    柳俊全然无视柳英纵的挑衅:“若太子殿下有这般信心,那真是极好的。”

    “那我便不客气了?”柳英纵沉声询问道。

    柳俊放下茶杯,抬起那冷彻的眼:“请。”

    “好。”

    柳英纵衣袖轻甩,转而袖间真气流转,指间纳戒中流出一卷画纸。

    他不紧不慢地持着画卷来到刘公公面前,将其递给了刘公公。

    一如先前那般的流程,刘公公再将这装裱金丝的画卷传给了圣上。

    下一刻,画卷张启。

    在场诸位文官先是一愣,转而不由得惊呼出声。

    并不是单单因为其内容,而是因为这幅画卷的格局与先前任何一幅画都截然不同!

    这幅画自上而下垂落,采用的画纸规格也不如寻常那般,而是用狭长偏窄的纸,自上而下地进行绘制,并且整幅画卷的长度超出普通画纸一倍之多。

    圣上指尖微扬出一抹真气,由于整幅画卷较长,他坐在王座之上无法观其全貌,便是利用真气将这幅画腾挪至半空,再唰地一声将画卷完全展开!

    接近一人之高的画卷在完全铺展开来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赫然是一副绝美的山水画。

    而场内有人一眼便看出这山水所描绘的景象:“南天山与北流河?!”

    那是大烈皇朝的边界!

    临近南荒城的南天山。

    临近北兴城的北流河。

    这两处绝景既是大烈皇朝的边界,也是大烈皇朝权威的象征。

    此画上半部为北流河波澜壮阔的景象,下半部则是南天山如若天神的威势。

    两者虽在画卷上相互紧贴,但又偏偏毫无违和感,反而有种山河重叠,浑然一体的感觉,让人莫名便有种要被这幅山水画卷吸入其中的幻觉。

    圣上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这幅画,片刻过后,不由得感慨道:“这般山水画作的笔锋水平……饶是朕也有所不及。”

    他又看向太子柳英纵,问道:“此画……不是由你一人完成的吧?”

    柳英纵闻言,不假思索地回应道:“回禀圣上,此画由我与四弟以及四弟的老师联手所画,只为重现出北流河与南天山的威势与壮阔。”

    四弟?

    听闻此言,柳澜等人皆是面色一怔。

    包括陈安宁也是如此,他顺着柳澜等人的目光,望向了某个不远处的宴桌。

    那位年纪大不了柳清清多少,约莫十七岁左右的少年正端坐在席位上,他的脸色至今还带着几分苍白,就连此刻柳英纵提到了他,他也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欢喜的表情。

    陈安宁记得,这位四皇子先前一直是持中立态度。

    并没有选择反对太子,也没有选择跟随太子。

    可如今若是这幅画是由四皇子与太子联手所作,那四皇子到底站在了谁那边……也就不言而喻了。

    圣上听完柳英纵的回答,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他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旋即道:“这幅画,饶是以朕的眼光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几乎……可以称得上完美了。”

    完美。

    没有毛病。

    很难想象这般言语会从圣上口中传出。

    在画艺作品上,圣上几乎可以说是吹毛求疵的,但凡有半点差错,都会被圣上那敏锐的眼光给揪出来。

    而现在柳英纵所掏出的这幅画,却完完全全让圣上无话可说——至少在圣上看来,这的确是一幅几乎完美的作品。

    毫无瑕疵的笔锋技术,壮阔而又威严满溢的大烈山河,再配合上那令人啧啧称奇的狭长画卷……三者缺少任何一个,都达不到现如今的效果。

    这便是太子口中所说的……会让其他画卷索然无味的佳作。

    的确。

    在看完太子所呈上的这幅《南山北河》后,众文官认为就算是那幅《七骏图》都无法与之相比。

    稳了。

    柳英纵退下时,眼底满是那认定自己已然胜利的光。

    就算接下来陈安宁的画能够比得上《七骏图》,也定然不会是《南山北河》的对手。

    这幅《南山北河》是由四皇子的老师,那位山水画界泰斗的心血之作,他自己和四皇子无非就是稍稍帮了些忙而已。

    山水画界的泰斗本人都赞不绝口的画作,他陈安宁拿出什么画来能比得上?

    除非他去画宗,让那位久久不曾出世的画宗宗主亲自帮忙。

    否则想赢过他和亲王世子……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二弟,到你了。”

    柳英纵入座,他脸上仍是满载的淡然。

    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只有在柳俊和陈安宁彻底被打趴下之后,他才会笑出来。

    “好。”

    然而。

    柳俊依旧淡然自若。

    不仅仅是他。

    那位凡人大夫,现任公主少傅也是如此。

    饶是看见了《南山北河》这般令圣上赞叹的佳作,陈安宁也依然没有产生任何心理波动。

    他就只是默默地吃完了妻子萧念情给自己剥的水果,又喝了杯茶,仿佛周围的一切视线都不会影响到他。

    天色已暗。

    月色渐上枝头,凉爽的夜风穿过偌大皇城,卷至这位公主少傅的衣摆。

    皇城内街道上的华灯亮起,为这座本就壮阔的城池披上一件华美的外衣。

    一片沉寂之下,柳俊动了。

    与柳俊同时起身的,是那位公主少傅。

    陈安宁与柳俊二人同时来到台阶前,来到刘公公面前。

    “公主少傅,二皇子,你们这是……”刘公公有些错愕。

    圣上寿诞开了这么几次,还是第一次有人同时上供的。

    柳俊看得出刘公公的不解,便解释道:“我与公主少傅合作了一次。”

    此言一出。

    柳英纵眉头倏地紧皱而起,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

    他攥着酒杯,轻轻把玩着——他知道柳俊的画艺了得,如果有柳俊帮忙,陈安宁的画作或许还能和《七骏图》比上一比。

    但也就仅此而已罢了,就算是柳俊也不可能《南山北河》的对手。

    无非就是自取其辱而已。

    刘公公却是尴尬地笑道:“就算是合作,一人上前供画即可,二位不用同时来。”

    陈安宁解释道:“我们的这幅画,稍稍有点特殊。”

    “特殊?”刘公公闻言一怔,脸上笑容依旧不变:“无论如何,都请先将此画递给小的……”

    陈安宁看了刘公公一眼:“这画用拿的……会比较麻烦。”

    刘公公:“啊?”

    “因为它太大了。”

    刘公公:“……”

    还不等刘公公多说什么,陈安宁便给柳俊递了个眼神。

    柳俊心领神会,转而衣袖一甩,指尖真气散入纳戒之中。

    转眼之间。

    一卷画卷赫然呈现在柳俊掌上。

    只是与其他人有所不同,这卷画卷柳俊根本无法单手就将其掌住,甚至需要双手齐抱,才能将这卷画作抱在怀中。

    陈安宁上前,轻轻拿住画卷的卷头,而柳俊则是捏住画卷的卷尾。

    在这偌大的圣上王座下,二人侧过身,紧接着一人朝左一人朝右……

    将这幅光论长度便有三人之长的画卷不紧不慢地铺展开来。

    光这一幅画的长度,便可比拟三张《南山北河》!

    而更让人震惊不已的,是当整幅画都被铺展开来之后,呈现在众人面前那宛若百花缭乱的绚丽之作……

    “这是!”

    宫内所有文官悉数满脸惊诧地腾然起身,一道又一道惊为天人的目光都落在这幅画卷之上。

    就连那位端坐在四皇子身边,山水画界的泰斗老先生也是惊得打翻了手头的茶杯,整个人呆若木鸡地站起身来,目光直勾勾地死盯着这幅画。

    哪怕是圣上,竟也是被惊得差点从王座上起身,可那脸上的诧异和惊喜仍是做不得假。

    场内。

    陈安宁淡然一笑,其话语在落针可闻的皇宫内回荡不止。

    “圣上,请欣赏——”

    “《百花盛庙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