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用大多士族们的话来说就是：我躺着就当官，你凭什么让去跟你们这些庶人一样学习。至于当官之后做不做事，做了什么事。那是我们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屁民吃不饱就该乖乖饿死，造什么反。
“孟德此言太过了。用有才之人，这是自然，但若有德行有失，纵然有才也只能为祸一方。因为用人之事，当以德为主，才为辅。”袁绍此时也不禁说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袁术已经继续说道。
“德为主，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真的有德还是假的。德为主没错，但你说错了。用人若不看出身，不问身份，最后只怕招来的都是一些欺世盗名之徒。”
“两位所言为用人之道。而我刚刚问孟德之事则是天下太平。”既然面对袁术如此之言，谢安仍旧微笑着提醒道。
“天下太平。自然要看人心，如此陛下圣明，才能出众，只需铲除宦官一党，辅之以士人，到时候天下自然太平。此方黄巾之乱平定得如此之快，不正因为陛下启用了大量士人，从而安定天下吗。所以，想要天下太平很简单，只要陛29下能以世家大族根除宦官之祸，天下自然太平。”听到这里，袁绍立即开启安利模式。
他现在极力宣传的就是士族治天下就能天下太平，其他的东西可以忽略，也绝口不提这样做的危险。甚至还拿黄巾之乱来的举例子。
旁边的人听着听着，许多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们也赞同袁绍的说法。
“恐怕不只这样吧。”袁术此时也继续说道。
“你难道你有什么高见？”
“根除宦官自然是当务之急，但我等士人中的一些害群之马也是大害。若想太平，只要以陛下圣德换掉这些人。然后放手让出身名门的正统士人一展所长，陛下只要在关键之事裁定，天下自然太平。立嫡不立庶，以此而行，可传千秋万代。”相比于袁绍的忽略，袁术则继续着他的正统论。
一时间，他的话也得到了部分士族的支持。眼前两兄弟的话已经得到了旁边绝大部分士族的认同，他们都不由得以欣赏的目光看着袁家兄弟。
听完两兄弟的话，曹操反而沉默了。他第一次感觉自己与这位朋友的观念有着如此大的不同。就在此时，谢安拿起一枚棋子笑着说道。
“是啊。把脏东西都扫到角落里，然后用地毯置于其上，这个天下看上去自然很太平。”
很太平，但那也只是粉饰的太平。如果真的能如他们所言，这场黄巾之乱就不会开始。张角的嘴就算再能忽悠人，如果没有土壤，他的传教也根本不会有效果。
生于苦难中的人们无法相信无法相信官员，无法相信朝廷，甚至连儒学也无法相信。最后唯一精神就寄托在太平道上。而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太平。
谢安的话原本还很得意的两人顿时笑不出来。
“谢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袁绍脸色铁青说道。
“世人见墙萌芽裂隙，或抵或覆。墙可以塞则抵而塞之，不可，则抵而得之。或抵如此，或抵如彼。或抵反之，或抵覆之。”谢安看向两人，淡淡的说道。
“此言大逆不道。”袁绍脸色大变，当即起身道。
“哦，到底是我大逆不道，还是诸位想曲解谢安之言呢。”谢安微微一笑，提醒道。
他的这段话听上去好像是指士族，好像是在说让皇帝把士族打烂，然后重建。但又好像是在说其他的事情，也甚至可能单纯说的是就是墙。
墙能补就补，不能补就推倒重建。这就是谢安刚刚的意思。虽然有暗示的意思，但光用这些话还真不能说他说了些什么。可是意思，很多人都懂。
但，其中的深意也唯有谢安自己明白。
“还是说，又一个做贼心虚的人准备贼喊捉贼？”谢安笑着继续说道。
听到这句话，许攸又站了出来讽刺道。
“大人好言辞，只是谢大人光顾着说话，没看到自己的局势好不妙。”
“不妙？”
“难道不是？大人不用强撑，与其等到输的时候脸上难看，还不如学学文若先生，至少能保全自己的面子。”许攸继续得意道。
“知道吗。要赢这局其实并不难，难的是同时赢。不过，我已经想到了办法。嗯，就像现在这样。”淡然的微笑中，谢安抬起手。三盒子里飞出三枚棋子，落到三个棋盘的同一位置上。
然后……死局。
“这！”曹操相当不可思议。
“不可能！”袁绍手中的棋子也掉到了地面上。
“刚刚明明不是这样。”
“诸位热情我已经收到，但谢安明天就将启程，就此别过。”做完这些，谢安起身对众人示意道。随之带着谢玄离开了这里。
留下的众人看着谢安离开的背景，各有不同的想法。
“他给人的感觉与之前不一样。”荀彧喃喃着，眼神若有所思。
在他的印象中，谢安并不是今天这样的人。
“一朝得志，语无伦次，这种人迟早会败得很惨。”荀攸此时轻松的评价道。
在他看来，谢安刚刚的样子就像是小人得志后的样子。
“真的是这样吗？”此时的郭嘉却有不同的看法。
“奉孝何意。”荀彧一时间没明白郭嘉的意思。
“没什么，我倒觉得刚刚那些话是他故意为之。兵法有云：敌若不动，可以已动令其制动。”郭嘉刚刚一直在暗中观察谢安。
或许谢安的话咄咄逼人。但他却感觉不到谢安有一丝志得意满的样子。反而更多的好像是在讽刺什么。尤其是最后那段话。他觉得有些熟悉。
“故意！？”
“他在试探在场各位，观察众人。虽然我好奇他此举的意义，但现在也不可能多问就是。”
“奉孝是何意？”
“通常而言，观察的目的无非两种，选择朋友，又或者，认清敌人。”郭嘉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这正是郭嘉好奇的地方。现场的人身份与地位都不高，他们还没到掌权的时候，谢安如果现在就认定他们中有日后的敌人与朋友，他很好奇谢安刚刚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但这个问题，明显已经无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