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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我要挟乐无忧?御弟阁下脑子不清楚了吧,乐无忧巴不得我死呢...”

    “乐无忧今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栾王乐毅之死,他毕生的抱负因此无法实现,再加上他与乐毅的兄弟情义,这件事将折磨他一辈子。”

    “哈哈哈,这真是我长这么大最好笑的事情,难道你在栾国被乐无忧耍得团团转,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

    “你竟然认为乐无忧会因为我父王的死而受心里折磨,这实在是太好笑了...你根本不了解乐无忧这个人,他也许会后悔,却不是后悔做了这件事,而是后悔找错了合作对象或是让合作对象脱出了他的掌控。乐无忧这个人,他比你更加理智,伤心这种事情,他认为是浪费时间。就算做错了事情,他也不会回头。这是我小时候,他教我的。”

    “但我觉得他会想在你身上做些弥补,也许他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无情。”

    “我说了,他不是无情,而是理智。他也许确实想做些事情来弥补,但那是有前提的。你用我要挟他,那时让他犯错。错上加错的事情,他不会做。假如我因此而死了,他肯定会为我报仇,这就是他所谓的弥补。”

    “就算要挟不了他,我也可以利用你的身份给栾国添一把火。”

    “哈哈哈,我突然发现你好天真,这似乎跟传闻中你长袖善舞的样子不太一致啊。我离开栾国都快十年了,从来没有人来找我,甚至连要斩草除根杀我的人都没出现,你居然还想利用我来混乱栾国局势,你是不是在栾国被乐无忧气昏了头失去了理智?”

    “你比我预想的还要有胆识,居然敢这么说我,你就不怕自己没了利用价值被我杀掉?”

    “人生自古谁无死,不过早一步晚一步的差别。反正我现在落在了你手里,只能任凭你摆布。”

    “说得差不多了,就这样了。你不想去栾国,但是必须去。我相信路上你会很听话,你的朋友会跟我们一起上路。”

    元吉没杀乐芳菲,也没杀童玺。很明显,留着童玺是用来威胁乐芳菲的。

    乐芳菲和童玺被点了穴道丢上马车,然后马车就缓缓行进起来。乐芳菲和童玺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两人在车厢里用眼神交流。

    童玺:被南梁王坑了。

    乐芳菲:是呀,又被他坑了。

    童玺:现在真要去栾国了?

    乐芳菲:好像是,但是栾国离这里很远,至少要半个月的路程,这半个月里我们都在梁国境内,希望南梁王那边儿能早点察觉变故来营救我们。

    童玺:我觉得希望不大,别望了我们现在志江以北,南梁王大本营在志江以南。

    乐芳菲:那就自救,我们有半个月的时间杀掉元吉。

    童玺:杀元吉?这个目标有点难以实现,能不能换一个?

    乐芳菲:不能,我要报仇。

    童玺:又要报仇?

    乐芳菲:乐无忧当年只想赶走我和我娘,并没打算杀害我父亲,是元吉在背后下黑手害死了我父亲,我真正的杀父仇人是元吉不是乐无忧。我可以放过乐无忧,但不能放过元吉。

    童玺:元吉还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乐芳菲:他肯定不知道。当初在梁宫里,我和乐无忧见面是偶然,元吉不可能知道,更不可能知道我和乐无忧联手杀了乐显,他也不知道你还在里面帮了一把。

    童玺:好,我帮你杀元吉。

    乐芳菲:很好,就像上次你帮我杀乐显,这次我们在联手杀元吉。

    童玺:我同意,不过我们怎么杀他?我们两个的武器都被收走了,赤手空拳,我们两个人又少,完全没把握。

    乐芳菲:我仔细观察过了,元吉身边只有一个高手,剩下几个人我们两个可以对付。只是那个高手有点太厉害,我暂时还没想出该怎么对付他。

    童玺:那就只能路上找机会了,也许元吉会落单呢...

    马车在路上走了还不到半天,忽然就停了下来。乐芳菲和童玺停下眼神交流,两个人一起瞪着车厢门口。

    过了一会儿,乐芳菲忽然脸色大变,因为她听到外面响起了许多马蹄声,声音从四面传来,似乎他们被不少人给包围了。又过了会儿,马蹄声听了下来,有人在外面说话。

    御弟元吉最近感觉有点胸闷。也许栾国真是他的克星,自从他去了栾国,之后就一直在走霉运。先是在栾国被乐无忧耍得团团转,之后来到南梁刺杀南梁王结果暗算失败。好不容易今天抓到了栾国翁主乐芳菲,结果这会儿又出幺蛾子了。

    元吉一行人的车队被人包围了。

    由于对方人数众多,元吉不得不一开始就放弃抵抗,只能尝试与对方交涉试一试。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还是很有威力的,多次颠倒黑白拯救他于危难之际。

    听到外面属下的禀报,元吉没有浪费时间,直接从马车里出来。但是当他看到对方的领头之人后,他便知道今天怕是没法善了。对面高头大马上的人正是南梁王庄言,曾经在元吉手下吃了大亏的晋国九王子。

    大家都是熟人,这个时候撒泼抵赖是下策,不但没用还会让对方看轻。就像乐芳菲,被元吉叫破了身份,也没再装傻充愣一样。

    南梁王庄言身处背光之处,阳光有些刺眼,元吉忍不住眯了眯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越来越大了,元吉最近总觉得身体不是这不舒服就是那不舒服。

    “御弟阁下,好久没见了,别来无恙。”

    南梁王庄言坐在马背上,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望而生畏,只是生畏的人里不包括御弟元吉。庄言越是这样拉开距离,元吉反而感觉他在畏惧。大概是梁都被袭一事给庄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从心底里有些畏惧元吉。就像手下败将,不战先失去了勇气。

    于是,元吉虽在下方却笑了起来:“九王子殿下,哦,现在该称呼南梁王了,梁都一别一年过去了,梁国之境物是人非,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南梁王脸色一沉,把目光移到了元吉身后的马车上:“听说御弟阁下抓了我的两个下属,不知可否劳驾把他们还给我?”

    元吉扫了一圈南梁王身后的兵马。庄言带了近百侍卫包围元吉一行,元吉一行人总共就六个人,这个实力对比已经不能用悬殊来形容,应该说元吉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呵呵,误会了,原来那两位是南梁王的下属,我只是觉得他们跟故人有些像,所以才带着他们一起上路。既然南梁王找他们,自然该物归原主。”

    南梁王对身后的人点了点头。

    两名侍卫从他身后走出来,他们来到乐芳菲和童玺的马车旁,一个人在外面守着,一个人进了车厢了。过了一会儿,乐芳菲和童玺和那名侍卫一起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乐芳菲和童玺向南梁王走去,在经过元吉身边的时候,童玺忍不住回头看了元吉一眼,而乐芳菲却忍住了。

    乐芳菲:“殿下...”

    南梁王摆手阻止乐芳菲:“有事回王府再说。”

    于是,南梁王庄言亲自带着百来名侍卫押送御弟元吉,他们乘坐南梁王府的专属船只回到了杭城。南梁王把元吉软禁在宝园,待遇等同客人,却不是关在地下私牢。

    对元吉的处理,乐芳菲非常关心,单独请求面见庄言。

    “殿下,您打算怎么处置元吉?”

    庄言揉了揉额角:“元吉不是普通人,他毕竟是元天子亲封的御弟,我无权处置他。我已经写了折子送去晋都,等晋王下旨在决定罢。”

    乐芳菲眼神一暗:“殿下,请恕我直言,元吉此人留不得。他能说会道,一张嘴指点天下,但问题在于他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做了太多不仁不义的事情。表面上看他是元天子忠诚,但实际上他是天下大势的加害者。这种人必须干脆地处理掉,留着他只会再生祸患。”

    庄言抬头定定地看着乐芳菲:“你想杀他为你父亲报仇?”

    乐芳菲坚定道:“是,但不全是,杀他不仅为我父亲报仇,也是为无辜的梁国百姓报仇。”

    庄言摇了摇头道:“元吉的仇人遍布天下,但实际上却没有几个人敢真地杀他,你可知为什么?”

    乐芳菲道:“因为人们太过理智,不愿因一己私仇而触怒天子,更不想因此而给天下人留下把柄,从而给自己的国家留下后患。”

    庄言:“既然你都知道,仍然坚持要杀他?”

    乐芳菲:“是的,因为我知道元天子并不会因为元吉的死而震怒,也许他反而会暗中感谢我们,感谢我们帮他除去元吉。元吉身为御弟,做了太多的错事,其中有不少并非元天子授意,当中他一意孤行做下的错事不少。各诸侯国为何跟天子离心离德,跟御弟元吉的所作所为分不开。”

    庄言叹了口气:“你想得太简单了。即使元天子会为元吉的死拍手称快,他也必须得为御弟的死报仇。元天子羸弱,皇朝主弱臣强,那边朝堂不是天子做主,臣子早就架空了天子。所以元天子怎么想不重要,朝臣要为御弟报仇,天子就必须下诏令。秘传,天子玉玺由皇朝内阁执掌,天子下诏都不需要元天子亲自做,内阁便能代劳了。”

    “皇朝内阁会为了给元吉报仇而发兵南梁吗?”

    “他们不需要亲自出兵,只要给周边的诸侯国发布诏令,自然有人替他们出手。”

    “又是制衡...那我们栽赃给别人,可以把元吉弄到梁国北境,由我这个前梁王出手,应该名正言顺了罢,反正梁国已经灭亡了,皇朝总不可能向梁国发兵,他们要报仇就来找我个人好了。”

    “由你出手?”

    “是,我这个新梁王一天就变成了前梁王,即使是亡国之君也有志气,为自己的子民和国家报仇,出手的理由够正当了吗?”

    “那太危险了,万一他们真的盯上你,后果你怎么应对?”

    “我可以乔装,先扮作前梁王的样子,然后再恢复乐芳菲的身份。在这个世上,知道前梁王和乐芳菲是同一个人的人不多。”

    “虽然我很想成全你,但是不行。我已经送折子去晋都了,必须等晋王的命令。”

    南梁王庄言是个有原则的人,有时候处理事情更是一板一眼,乐芳菲早就知道了,也就不怪庄言不近人情。

    送走了乐芳菲,南梁王叫了李正明进来。

    “这几天有什么情况?”

    “根据殿下吩咐,我特意把元吉软禁在宝园的消息透漏给了蔡连,果然他几天有些烦躁。属下觉得再过段日子他就该坐不住了,到时候只要他联系其他人,属下就能顺藤摸瓜把元吉埋在殿下身边的暗线都清理掉。”

    “嗯,用元吉做诱饵把那些奸细都调出来,是时候好好清理一下南梁了。元吉身份特殊,你再多派人监视他,他手下的几个人都关在私牢里了?”

    “是,都关在宝园的私牢里,按照殿下吩咐用了刑,只是还没有人开口说话。”

    “最多三天,那几个人不开口就处理掉罢,只要有元吉在,有没有他们无所谓。”

    “是,属下遵命。殿下,那几个人中有一个好手,好像是江湖上名气很大的人物,殿下是否要招揽?”

    “不必了,我身边有你们就够用了,江湖人莽气太重,比不得像你这样的世家子弟可靠。对了,安排在元吉身边的侍卫,不仅要防着元吉逃跑,也要防着有人刺杀他。元吉外面仇家不少,说不定有人铤而走险找上门报仇。”

    “殿下放心,宝园的安全是属下的职务,属下绝不敢怠忽职守。”

    南梁王庄言点了点头。他担心的刺客就是乐芳菲。当初在梁宫里,乐芳菲为了杀乐显不管不顾,就是为了报仇。而乐芳菲跟元吉之间的仇恨,比对乐显还要深,庄言早就想到乐芳菲会想要杀元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