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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位就是乐家姑娘,久仰大名了...”

    “姑娘认识我?我有那么出名吗?”

    “我姓周,单名一个婉字,常听阿治表哥提起乐姑娘。(酷虎 )”

    原来如此,乐芳菲当即明白了周婉姑娘的意思。

    那边厢,书生面对司徒嫣然一脸的尴尬,但是司徒嫣然却落落大方,说的话俨然是把书生当成弟弟来看待的。

    周婉打量乐芳菲。乐芳菲却只是对她淡然地点了点头,这番做派倒有些像书生对待白韵灵那群女孩子。

    司徒嫣然在旁边坐下,对着书生一顿责备,责备他许久不回家,责备他不跟家里联络,也责备他到了池城不去看望她。

    书生不敢去看望司徒嫣然,一是怕打扰她现在的生活,二则心里仍然对她怀有愧疚。但看司徒嫣然的态度,显然并未记恨书生,甚至对书生多有关心,而且是姐姐对弟弟那种单纯的亲情。

    “表姐...”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你知不知道这几年姨母非常挂念你,她一个人在舅舅家,本来还有你这个儿子支撑,你留下她一个人不管,还有没有一点孝心了?”

    “娘亲已经在嫁,叔伯一家不曾亏待她,有没有我在身边都不打紧。”

    “可你是她唯一的儿子。”

    “叔伯家几位兄长本性忠厚,对我娘也很孝顺,只要她愿意接受他们,缺了我一个人并不碍事。”

    “哎,你这个孩子怎么就不懂?”

    “不,我懂。我娘想要的太多,她想让我继承叔伯的家业,但我志不在此。表姐,你都嫁人了,还操那么多心干嘛...”

    “你...真是气死我了...”

    “表姐,听说你家小妾有身孕了,你不着急啊?”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都这么大了还没成亲,知不知道姨母都急成什么样子了?”

    “我立过誓三十岁之前不成亲。”

    “混账,你这个小子...”

    “表姐,别生气,这是在外面,好多外人看着呢。”

    “你还知道丢人呐...”

    乐芳菲瞧着司徒嫣然和书生说话,忽然笑了起来,心里略有些羡慕人家姐弟。司徒嫣然和书生虽然不是亲姐弟,但对彼此的关心都是真的。

    说了一堆没甚营养的话,雨下得渐渐大了起来,一群人便一同回了御家客栈。司徒嫣然和周婉也跟了过来。

    到了客栈院子的正堂,司徒嫣然坐在了首座,周婉站在了她身边。

    周婉生的娇小玲珑,脸上带着婴儿肥,笑容甜如蜜,两只眼睛笑起来像一对月牙。她的目光一直围着乐芳菲转悠,显得兴趣十足,暂时看不出其中的意思。

    乐芳菲心知周婉是冲着她来的,脸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既然决定去帝都了,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实际上,乐芳菲推测去帝都的路上不会一帆风顺,只是没想到阻碍来得这么晚,反倒让她有些惊讶了。不过却也因此而推测出,阿治在天子属地是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司徒嫣然放下手里的茶杯,擦了擦嘴角的茶水,目光也看向了乐芳菲。

    “我们这次过来,不仅是因为阿晚,还因为这位乐姑娘...”

    乐芳菲笑道:“两位找我有事吗?”

    司徒嫣然摇头:“没什么事,就是看看你,毕竟是阿治自己看中的人,我们这些亲戚总要帮着瞧一瞧。”

    乐芳菲:“应该的,两位满意吗?”

    司徒嫣然继续摇头:“听说你出身栾国王室,后来在梁宫长大?”

    乐芳菲愣了一下后道:“算是吧。”原来她们连她是栾国人都知道了。

    司徒嫣然道:“你太过散漫,没有受过王室的教养么?”

    乐芳菲笑道:“我天性如此,不喜约束。”

    司徒嫣然皱眉没说什么。

    周婉忽然噗嗤笑了起来:“司徒姐姐,你不觉得她跟阿治哥哥很像吗,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天生一对吧?”

    书生怪异地看着周婉。他知道周婉是天子正妻人选之一,她跟乐芳菲应该是竞争关系,为何反而会向着乐芳菲说话?

    周婉察觉到书生视线,笑着道:“阿晚哥哥,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对乐姑娘并无恶意。”

    乐芳菲有些奇怪地看向书生,她不知道周婉的身份,更不晓得周婉这话的意思。书生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是又觉得不好开口,只好看向司徒嫣然,希望由司徒嫣然来解释一下。

    周婉落落大方,主动说了起来:“乐姑娘,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皇室前几日刚下了诏书,要为天子选秀女,而我便是秀女之一。”

    乐芳菲忍不住挑眉:“原来如此,真是辛苦大家了。”

    司徒嫣然说道:“阿治年纪不小了,早就该有人了,不过他既然看上了你,我们都会支持他。不过,阿治是天子,他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这一点你能接受吗?”

    皇室知晓乐芳菲的真正身世,便会联想到欣怡翁主与栾王乐毅的爱情。栾王乐毅为了欣怡翁主没有妃子,一辈子也只有乐芳菲一个女儿。显然,大元皇室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天子身上。

    乐芳菲想了一会儿道:“既然是你们问我,那我只能说这件事关键在阿治,我听他的。但是如果今天问我这个问题的人是阿治,那我会回答他我不接受。”

    司徒嫣然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乐芳菲回答的这么直接。

    周婉愣了一下后反而笑了:“难怪阿治哥哥这么喜欢你,你跟他真的很像,连这种想法都一样。”

    司徒嫣然却摇头:“皇室不会同意的,阿治需要更多的子嗣,皇室也需要他联姻。”

    乐芳菲也摇头:“在皇室里,阿治本人都没那么重要,他的子嗣又有那么重要么?”

    司徒嫣然:“就算只是做样子,天子也需要更多的子嗣和后妃。先天子的教训历历在目,阿治幼年为何如此艰难,这些不能再重复发生。”

    乐芳菲:“看来我和阿治怎么想的根本不重要,皇室一言决定便是了。不过,我不太明白此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难道周婉姑娘已经内定了么?”

    周婉抢在司徒嫣然开口前说道:“乐姑娘放心,我已央求母亲说项,只是去选秀走个过场,并不会被留在宫中。”

    乐芳菲释然:“那我恭喜周姑娘逃过一劫。”

    司徒嫣然:“倒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我们两个就是过来看看,后面估计还会有人会来,他们就未必有我们这么好打发了。”

    童玺想了想问书生:“若是很多人来,不如我们收个参观费?”

    乐芳菲笑了:“没事,只要他们找得到理由,本姑娘不会藏着的。”

    周婉捂嘴笑,对司徒嫣然道:“我就说她肯定不怕。”

    司徒嫣然也揉了揉额角,一副很头疼的样子:“一个个都不省心,怎么就不能老实些...”

    书生忽然道:“表姐,你这幅爱操心的性子,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只怕会更头疼。”

    正如周婉所言,她和司徒嫣然并不是来找茬的。司徒嫣然是来看望书生的,周婉也只是来见一见乐芳菲。周婉说她不打算留在宫里,也是在向乐芳菲表态。

    之后的事情也被司徒嫣然说中了,在她和周婉离开后,接二连三的有人来找书生,竟都是他的熟人,还是无法拒绝相见的熟人。

    池城的雨下了两天,这两天里不断有人找各种借口来见书生,其他他们真正想见的都是乐芳菲。乐芳菲也不刻意躲着,但也不殷勤出来相见。遇到了就见到了,遇不到对方也没办法。

    到了第三天,雨停了。

    书生天没亮就出门了,回来后跟大家说道:“收拾行李,我们做下午的船,直接到帝都。”

    童玺:“坐船?”

    书生:“走陆路还要再等两天才好上路,坐船就不用在等了。”

    乐芳菲笑道:“书生比我还没耐心呢。”

    书生:“那当然了,你不想见就不见,可他们个个打着我的旗号过来,我不想见都不行,简直烦死了。”

    于是,乐芳菲一行人匆匆上了开往帝都的船。

    书生今天一大早买的船票,那时候船上已经没有空余的上房了,所以他们只能住在最简陋的舱房里。

    乐芳菲扶着王瑞儿进了舱房,一股咸腥味扑面而来,乐芳菲还好一些能忍住,王瑞儿却是实在受不住趴在船舷上狂吐起来。

    乐芳菲赶紧找到书生:“能不能想办法换个舱房,瑞儿受不了里面的味道,这个样子肯定坚持不到帝都。”

    书生也是皱眉看着趴在船舷上的王瑞儿:“我去找船主问问,看能不能腾一间通风好些的舱房。”

    乐芳菲:“你去吧,多加些银子也没关系。”

    书生放下行李,去找人换屋子了。过了一会儿,他兴冲冲跑回来。

    “找到了,大家跟我走,有上房住了。”

    原来书生在船上又遇到了熟人,熟人让自家人腾了两间屋子出来给他们。

    乐芳菲等人换了新的舱房,屋子里果然没有难闻的味道了,反而换了淡淡的花香。王瑞儿因折腾了一番,进了舱房便倒在榻上不想起来。乐芳菲找了一些糕点给她,王瑞儿略填了下肚子便睡下了。

    乐芳菲收拾好行李,便去隔壁看童玺他们,却只在舱房里看到了童玺和丁卯在整理东西。

    乐芳菲:“书生呢,他不跟你们住一起吗?”

    童玺:“他去那位友人那边儿了,看样子要么跟那位住一起,要么就一个人住了。”

    乐芳菲:“我们要不要过去跟主人家道声谢?”

    丁卯:“应该要的。”

    于是,乐芳菲、童玺和丁卯三人来到隔壁,跟主人家的下人说了一声,然后被领到了主人家面前。书生果然在这里。丁卯作为长辈,带着乐芳菲和童玺两个晚辈,向主人家到了谢。

    主人家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公子,面如冠玉风姿潇洒,看着像是大家公子,不似普通的读书人。

    书生在一旁介绍道:“这位是胡定康公子,出身帝都胡家,曾经是我的同窗。”

    胡定康摇着扇子,姿态风流道:“阿晚抬举我了,当年我读书不成,只好弃文从商,现在只是一介商人罢了。”

    书生摇头:“从商不过是你的副业,我知道你仍然关心朝政。对了,听说你这次去了南海?”

    胡定康点了点头,神态自若没有洋洋得意:“是去了南海。”

    书生:“听说南海险恶,那些的人还会吃人?”

    胡定康笑道:“休得听他们胡说,南海那边的岛屿上有人居住的不在少数,他们虽然不如我们,却也是开化之地,只是本地的风俗与我们不同罢了。我这次从那边采买了不少好东西,那里的珠宝玉器珊瑚等都比我们大元便宜多了。”

    书生:“那你这一趟一定赚了不少。”

    胡定康伸出三根指头:“顶以往三年...”

    书生眼馋之色藏都藏不住:“你发财了,哎,听说赵家那几个小子跟着你一起入了股?”

    胡定康点了点头:“是有他们的份儿...当初我叫你也入一股,可惜你不同意。”

    书生一脸懊悔:“哪里是我不同意,只是我根本没钱入股。”

    胡定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书生:“你家里又不是没有钱,偏你是个倔脾气,从上学堂开始就不用家里的钱,宁愿卖字画为生也不接受他们的资助。”

    书生:“我有能力养活自己,自然不用麻烦叔伯们。”

    胡定康:“你呀,哎,对了,我这次收了一盒小珠子,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

    书生愣了一下:“小珠子?我要那个做什么?”

    胡定康白了他一眼:“珍珠,南海的珍珠遍地都是,我带了不少回来。其中有些个头小的,我让他们挑拣了出来,那些珠子不值钱,平时就拿来送人玩。”

    书生犹豫了一下神色黯然地道:“我还是不要了,万一被他们知道了,会影响我的成绩。”

    胡定康一拍扇子:“不用担心,我会给他们也每人送一盒,保证你们每个人拿到的分量都是一样的。这样你们都拿了,就不会影响你一个人了。”

    书生笑了:“还是你考虑的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