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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天启若有所思,王昭不亲自上阵,祖大寿再败,那就更没面子,只是不知道替王昭指挥的是谁,是那个参将么?眼光瞄向下面的楚更,此人看来极为沉稳,颇有大将之风。

    王昭不下场,祖大寿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匆匆向天启行了一礼,便下台而去。

    祖大寿的到来让辽东颓废到了极点的士气又鼓了起来,看到统领已换上盔甲,准备亲自上阵了,军官和士兵们既觉得耻辱,又感到兴奋,有了大统领的指挥,一定会击败对面那帮肃州土鳖。吴襄包扎好了伤口,也跑到队伍中,一脸凶狠地盯着对面,浑身沾满鲜血的他倒这辽东添了几份悲壮气息。

    “各位袍泽,能不能一洗前耻,就在这一战!”祖大寿低沉的声音响起:“为了辽东的荣誊而战吧!”三百辽东高举武器,同时高喊:“杀”。祖大寿无需多说什么了,三战两胜,辽东在这场斗兵中,实是已败了,眼下这一仗只不过是皇帝给自己最后挽回颜面的机会。哀兵必胜,环视着周围士兵高昂的斗志,他稍稍欣慰了一些,到底是自己带出来的儿郎,虽败但还没有丧失作为一个军人的荣誊感。

    肃州军沉默地换着手里的兵器,此时,三百亲卫已换成了统一的长矛,所有的盾都扔在了一边,看到这一切的天启奇怪地问王昭,“王将军,刚刚我看你军中枪刀盾配合极为密切,怎么这时

    反而换了统一的长矛,不要防护了么?抑或是你想故意输掉?”想到这个可能,天启的脸色难看起来。

    “不是陛下,刚刚是小组战斗,眼下祖将军下场,辽东肯定士气高涨,阵形变化也必然更多,属下只是用长矛破阵而已。长矛破阵,不需要防护,士兵们只有一个使命,前进,突击,与敌人比得就是看谁刺得快,看谁刺得准,看谁不怕死,防护这时反而成了拖累了。”王昭解释道。

    天启沉默不语,肃州军的悍勇他算是见识了,“王将军,你们在与蛮子作战时,也如此悍勇么?”

    王昭笑道:“草原人铁骑,来去如风,而且马术精奇,我们的骑兵与之相比,着实不如,如果不能如此悍勇,那他们早就打进肃州了。”

    “如此打法,死伤一定很大吧?”

    王昭一阵沉默,“死伤当然是很大的,如果是步卒与其交锋,能有五比一的战损我就很高兴了。但如果他们也是步卒的话,我们就能做到一比二,甚至一比三,草原人利害的是他们的铁骑。”

    “血肉长城啊!朕今日方知,肃州能挡住草原人这么多年,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宣府兵看来也不算是庸才。”天启叹道。

    王昭听到此话,已知道天启皇帝已有了重新启用宣府兵的意思,想不到自己这一番话还带了这个副作用,不过他也不想说昧心话,“吴大帅颇有帅才,不然也不可能在肃州抵

    挡草原人五年之久。”

    天启诧异地看了一眼王昭,本以为王昭要趁机抵诲对方一番,想不到却是在为他美言。“王将军的心胸倒宽广,也对,如果是心胸狭隘之徒,想必宣府兵是不可能活着回京了。”天启皇帝肆无忌惮地说着这些本应是禁忌的话,王昭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看一边的宣府兵和王柏忠,二老都是笑眯眯地看着场内,似乎没有听到这些话,不由暗叹,果然都是老奸巨滑啊,真要比起修养城府来,自己与他们还是差得太远。

    宣府兵能不恼吗?当然恼火得很,不过此时自己表示出恼火的态度,不正好成就了王老儿的志得意满么,而且此时他也明白天启的意思,皇帝要重新启用宣府兵,这是一大利好消息啊,眼见祖大寿不行了,这一仗过后便要下台,如果宣府兵能掌控辽东,那便等于将京城握在了手中,与这个比起来,肃州的失去又算不了什么了。嗯,祖大寿下台后,便让他去接掌南方三州的平叛大任吧,王柏忠见机得早,称病开溜了,便让祖大寿去背这黑锅吧,如此一来,王老儿便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了,我这不是帮他让王柏忠脱身了吗?好吧,想让远山拿到这个位置,肯定还要付出一些别的代价,另外一些大家也要向他们表示一下,眼里看着较场,心里却盘算开来,

    这个时候的他,已是恨不得祖大寿败得越

    难看越好了。

    “杀!”

    “杀!”

    “杀!”

    此时的辽东已被祖大寿将战意完全激发了出来,一阵阵声震云宵的喊杀声让场内的高官贵族们们大都失色,天启也露出了欣慰的神色,看来祖大寿也不是无能之辈。当然了,能坐上辽东大统领位置的又岂会是无能之辈,祖大寿的不幸在于碰上了王昭,两相比较,在天启的心中便立时降成了无能之辈。

    反观肃州军这边,却是无言的沉默,一声声尖锐的哨音之后,三百名亲卫已组成了五剩十的一个个的小方阵,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枪尖斜指前方,完全便是一个个的刺猥,虽然都是木制枪头,但众人能想象到铁制枪头换上去后那一片寒光闪现的场景。

    出乎天启的意外,王昭没有下场指挥,而本来他以为要亲自指挥的参将也手持长矛,站到了队伍中,而负责指挥的居然是一名校尉,此刻,他正居于队伍正中,口中含着一个哨子,随着他的哨音,肃州军开始作临战前最后的调整。

    “此人是谁,那名参将居然肯听他的指挥?”天启指了一下那名校尉。

    王昭笑道:“陛下,此人名叫姜黑牛,曾在镇远城下与草原人的军队激战数天,从一名小卒累功升为果长,哨长,现在已官到鹰扬校尉,他亲自参加的战斗之多,便是杨参将也不如的,临敌判断,长矛破阵,正是他的长项,所以杨参将虽然官衔

    高,也只能听从他的指挥。”

    “如此岂不是乱了上下尊卑?”

    “陛下,在战场上,只有指挥者与被指挥者,一旦确定前敌指挥,就算指挥者只是一名普通士兵,任何人也必须无条件服从,否则军法从事,这是臣的肃州军的铁律。”

    天启摇摇头,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低级军官会比一个高级军官更有资格指挥一支军队?

    而下面,姜黑牛很兴奋,虽然参加的战斗挺多,但与辽东厮杀这种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先前的单兵和小组都没自己的份,但现在自己却是作为指挥者来指挥这场战斗,而且对面的可是鼎鼎大名的辽东大统领啊!

    当初自己被调到亲卫队的时候,还挺不满意,觉得自己没了与敌人直面厮杀的机会,但看到同伴们艳羡的目光,再听到王启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到了亲卫队,现在他不仅从大字不识一个倒已可独立完成军报,作出策画,眼界更是宽阔不少,而王昭对他也是分外关注,已是将他作为下一名重点将领开始培养。他一旦从亲卫队走出去,就必然会独立执掌一个营。

    鼓声隆隆,随着震天的喊杀声,辽东开始列队冲锋,与此同时,肃州军这边也开始动了,六个五乘十的方阵启动,两方迅速接近。

    祖大寿挥舞令旗,开始变阵,在冲锋之中变阵是最为难的事,而辽东显然操练得极为纯熟,令旗一动,几个鼓点后

    ,辽东便变成了三角锥形的攻击阵形,满身是血的吴襄满眼狂热,冲在锥头上,他要洗唰自己身上的耻辱。

    哨声响起,肃州军开始变阵,六个方阵合拢,变成了三十乘十的一个大阵,让台上诸人惊骇的是,初出发时排列的宛如一条直线的肃州军,在经过奔跑,变阵之后,仍然横看竖看斜看还是一条直线,如果说经过长期训练的辽东能做到冲锋时变阵而不乱队形的话,那么成军不久的王昭的肃州军也能做到这一点,甚至做得更好,就让众人惊掉了下巴。

    两军还距十数步时,双方的武器均已放平,对准了对手,肃州军中一声极为尖厉的哨声响起,整个队伍象中了定身法一般向前跑了三步,陡地停了下来,第一排身子侧转,第二排迅还向前,呔的一声喝,长矛刺出,卟嗵卟嗵之声不绝于耳。

    便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变化,便让辽东瞬间觉得难受到了极点,对象在接战之初突然有了变化,这再他们的心中完全是不敢相象的,这一节奏的变化完全打乱了辽东的攻击节奏,还不等他们缓过神来,第一波的攻击如潮水般的涌到。

    第一刺刚刚刺完,刚刚侧身让过第二排的第一排肃州兵又是呔的一声闷喝,越过第一排,挺枪,直刺。波浪时攻击完美体现。

    吴襄很不幸,在第一波的攻击中,他身上被数支木枪头刺中,全身疼得失去知觉,重重地

    摔在地上。

    肃州军便宛如大海中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永不停歇的向前攻击,居中的姜黑牛用力吹着哨音,调整着整个队伍的队形,而梁总旗和楚更他的两个顶头上司,则规规纪纪地挺着长矛,迎合着他的哨声。

    祖大寿拼命地挥舞着令旗,调整阵形,但肃州军已完全扎进了他的队伍之中,强大的冲击力让辽东七零八落。绝望之下,祖大寿壮士断腕,果断放弃了前军,将自己周围残余的百名名士兵集中起来,形成了一个防御圆阵。

    “杀!”辽东大声喊着,就已没了先前的气势,有的只是被无情压制的命运。被打倒的辽东本来应当退出战斗,但他们爬起来,哭叫着又冲回去,回到祖大寿的圆阵中,但不多时,又被刺翻在地。

    台上诸大佬一齐摇头,天启皇帝脸色数变,终于叹了一口气,站起来退场了,天启一走,众多大佬也一一退场,这场一片倒的屠杀让众人都失去了兴趣,只是走时看着王柏忠的目光显得格外复杂,王家有此强军,看来对王家的策略要加以改变了。

    王柏忠心情复杂地看着一边面不改色的王昭,这家伙,自己明明示意他留手的,何必让自己的实力如此暴露出众人之下,不过他能练出一支如此强军,倒也令人欣慰,试问边辽东也败得如此之惨,天下间还有哪支军队能打败肃州军?

    “这些,都是你的了!”王柏忠

    指了指天启面前的案桌上那堆集如小山般的银票,然后也大步离去。

    锣声响起,这是示意战斗结束了,姜黑牛吹起三长两短的哨音,肃州兵霍地收枪后退,扶起受伤倒地的战友,一层层地退回到出发的地方。

    祖大寿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嘴里喃喃地喊着:“杀呀!”

    看台之上,王昭摇摇头,脸色复杂之极。虽然胜得精彩,但结果却有些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只怕还有不少的后遗症呢!他也没有想到刚刚在亲卫中练成的新战法有如此威力。

    肃州军皇城校场一战,一鸣惊人,声震京城,无数深宅大院里大会连连,小会不断,各大赌场赔得脸如土色,绝大多数人在在赌场里灰头土脸,唯有一青袍中年人大笑着从一家赌场走到另一家赌场,笑眯眯地掏出下注单,然后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拿走一张张银票。

    银勾赌坊位于京城南城的平民区内,一条深深的巷子尽头,一间普普通通的木门里却另有千秋,几十张赌桌密密麻麻,一应赌具俱全,虽然比不上富贵赌场的豪华和高端,但这里却吸引了大量的平民赌客,每日也算是日进斗金,但今天里,所有的赌客们放下了他们手中的赌具,都静静地看着青袍人捧着一万两银子的银票,笑嘻嘻地走出了银勾赌坊,而银勾赌坊的老板脸色铁青,据说有内幕消息的他开出了惊人的一比一百的盘口,

    这个青袍人只下了一百两银子,但却从他这里拿走了一万两。

    青袍人哼着不知是哪里的俚曲小调,一步一颠地沿着长长的巷道向外走,直到眼前出现了几个袒胸露腹的大汉,横着将巷道堵得严严实实,他才反应过来,第一时间便捂住胸口放着银票的地方。

    “几位大爷有何贵干啊?”他声音有些为颤抖。

    “小子,贾爷的钱这么好拿么?”为首的汉子狞笑着,“识相些把钱交出来,爹也不为难你。”

    “我呸!”青袍人腰杆一挺,“输不钱起开什么赌场?想把老子当肥羊宰。”嘴巴一张,一连串的污言秽语源源不绝地喷勃而出,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不知是何地方言的,听得几个大汉是一楞一楞的,看着像是斯文人的这个青袍家伙居然转眼间变身为市场混混,巨大的反差让几从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上,废了他。”大汉恼羞成怒。

    “且慢!”青袍人后退一步,道。“几位好汉,你们背后有人哦!”

    “小样儿,这一招老子十岁时候就用过了,想骗老子,也不看看老子是什么人?”大汉狞笑。

    “大哥,真有人!”一个小弟不经意地回头一看,不由声音颤抖,在他们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几名劲装汉子,正冷笑地看着他们,几乎快要贴着他们的后背了。

    大汉回头,然后喉咙一紧,被对面的人死死地

    捏住,几乎喘不过气来,脸瞬间蹩得青紫,青袍人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脸,道:“小样儿,这一招老子五岁就用过了,十岁后就都说得是真的了。”

    “钟爷,这赌坊要不要一并拾掇了?”一个大汉问道。

    “随便!”被称做钟爷的青袍人像挥蚊子一般样挥挥手,“要是你们也缺钱,不妨去敲上一笔。”

    “好了!”几个大汉兴奋地答道,几人一齐动手,小鸡般地拖起刚刚还雄纠纠气昂昂地几条大汉,便向银钩赌坊走去。

    走得巷子口,身穿白袍的人迎了上来,“钟子期,赚了大钱,该还我了吧?”

    “还,当然还,不过许兄,这利息能不能低点!”

    “不行。”姓许的人大声道。“哦,对了,老钟,我知道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嗯,有关王昭的,想不想知道?”

    “王昭,想知道想知道,他是我的吉祥物啊,没有他,我哪里赚这许多钱去,当然要知道啊!”钟子期兴趣盎然。

    “有人要对他下手。”

    “什么?”钟子期一怔,站住:“许思宇,这消息确实?”

    “当然确实,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去插一脚呢?我想去插一脚,不过是去火上浇油呢,还是去雪中送炭,正想着和你商量呢?”

    两人放低声音,窍窍私语走远,而在他们身后,银钩赌坊已是乱成一团,不时有人从那小门中冲出来,狼狈地逃走。

    府,王柏忠,二人齐聚在

    王柏忠的书房,“想不到青莲居然在短短的时间里,练出了如此强军,此乃我王家之幸啊!”叹道,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若我在南方有此强军,叛乱反掌可平,那像现在这般借病而遁,实是羞煞人啊!”王柏忠摇头无语。

    王柏忠沉吟道:“青莲此举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若他肃州军数万士兵皆有如此战力,那举目天下,无人将是他对手,但以我看来,恐怕也只有他这只亲卫队方才具备这种战力,其它部队只怕远远不及。”

    “父亲,由此可及彼,便算差上一些,但放眼大明,也是一等一的强军了。”道。

    “这话倒也不错。”王柏忠道:“但大败辽东,有利有弊,利在虚处,但弊端却已开始显现了。祖大寿经此大败,辽东肯定呆不下去,圣上已准备调他去替换老三到南方平叛。”

    “那辽东由何人统率?”威武候问道。

    “这个人恐怕你们想不到!”王柏忠苦笑道,“宣府兵。”

    王柏忠二人齐齐吸了一口冷气,“如此一来,京城可就落入吴家掌控之中了。”

    “这是无可置疑之事了,,我们在辽东中可有得力之人?”

    “不多,且大都是低级军官,最高不过参将。”道。

    “祖大寿本是中立之人,对于世家也是敬而远之,但王昭逼走了他,对我们在京城而言,确实是不大好的事情,好好布置下去吧,力争在辽东中能拥有我们王家的

    声音。另外,宫卫军中也要想办法。”

    为难地道:“父亲,辽东还有法子可想,可宫卫军是由倾城公主亲领,铁板一块,根本无法渗透。”

    “嘿!”王柏忠笑了一声:“这个女人,也幸好她是一个女人,比之天启,她的手段,魄力可要强多了,不过她也终究是一个女人,今年年纪也不小了吧,总归要出嫁的。”

    眼睛一亮,“父亲,青莲也未娶,以如今青莲的地位,做一个驸马却也绰绰有余,何不促成此事?”

    “有难度!”王柏忠道。

    见父亲也有此意,兴奋地道:“父亲,我们可以让路贵妃吹吹枕头风,再者我看皇帝也有拉拢王昭的意思,不然当初不会单独招见,这事儿,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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